思此,他冷笑一聲,看向沈鶴:“過了今夜,你若還像這般不識好歹,我便殺了沈安,讓他給你陪葬。”
夜晚漫長,鳥雀蟲鳴,晨光熹微之時,沈鶴被兩個獄卒粗暴地從牢裡提了出來。張正德滿意地望著沈鶴畫押的認罪書,笑道:“早些這樣多好,你也能少受點罪。”
沈鶴脖頸被套上沉重的鎖鏈,步履間腳鐐嘩嘩作響,他被趕上了囚車,預備遊街示眾。
夾道兩側站滿百姓,皆是來看熱鬨的,眾人七嘴八舌地討論著能讓縣令親自護送的死刑犯。
一位大娘神秘兮兮道:“我跟你們說,今天這個要砍頭的,是一個殺了縣令的老婆和小妾的年輕男人。”
另一人不解:“年輕人怎麼這麼想不開,非要去做這檔子傷天害理的事哦。”
“聽說是因為想強迫縣令夫人不成功,惱羞成怒下動得手,結果動手的時候被他親堂姊瞧見,就一並殺了。”
“嘖嘖嘖,真是心狠手辣。”
“誰不是說呢……哎哎哎,你們快看,人來了!”
囚車晃悠悠地向前前進,沈鶴低垂著眼麵色冷淡,仿佛被遊街示眾即將處斬的人不是他一般。忽然,人群中響起一陣騷動,不知是誰先大喊了句殺人犯,整個人群都隨之沸騰起來,不少男女老少情緒激動地朝沈鶴爛雞蛋。
一時間,群情激憤,天理晃晃正義昭然,沈鶴成了個十惡不赦的壞人。
沈鶴一身染血的單薄囚衣,不消片刻便沾滿了粘膩難聞的液體,扶著車架的雙手也被扔來的石塊劃傷,新傷舊傷相互重疊,泛著細細密密的疼。
刑場已經布置完畢,高壯的劊子手手拿大刀,一雙三角眼冷血無情地望著被押上來的沈鶴,沈鶴被人按跪在地上,腰背卻意外的挺直。
高台之上,張正德一身青色官袍正襟危坐,他凝重地取出一塊木牌,往外拋去大喊道:“行刑——”
劊子手猛灌一口黃酒,悉數噴到大刀之上,烈日炎炎,沈鶴平靜的麵容於銀色刀麵瞬間閃過,大刀高高揚起,台下觀眾表情各異,興奮、害怕、期待……
就在此時,一支利箭破空呼嘯而來,猛紮在劊子手手腕之上,一道慘絕人寰的叫聲直衝雲霄,大刀清脆當啷落地,穿過手臂的羽箭箭尾嗡鳴。
縣令表情驟變,猛然起身,周圍官兵一擁而上,瞬間將刑場圍了個水泄不通,一匹高大駿馬自人群中飛奔而來,停在刑場前,馬背上男人高大挺拔,一身玄色衣袍,麵帶麵具卻氣度雍容華貴,卻給人一種莫名的壓迫感。
他看向刑場,聲音冰冷森寒,恍若地獄修羅:“拿下。”
話音剛落,一個黑衣人忽然不知從哪個角落飛踏而來,他拎起張正德,直接扔到馬前,低頭抱拳道:“殿下,人已帶到。”
張正德害怕地跌坐在地,聲音哆嗦:“本官是縣令,何、何人劫囚。”
黑衣人冷漠地看他一眼,回首再次問道:“九皇子殿下,此人要如何處理。”
蕭酌飛身下馬,大步走到刑台之上,將已經昏倒在地的沈鶴打橫抱起,他低頭垂眸,輕輕撥開沈鶴眼前雜亂的發絲,他語氣散漫冰冷:“殺了。”
張正德震驚地瞪大雙瞳,不敢置信,雙腿一軟:“我,我,你們冒充皇子……來人呐!”
周圍官兵猶豫地對視一眼,黑衣人走到張正德前,拿出信物,俯視道:“此物可證明,另外,殿下的隨身玉佩在平陽縣丟失,上麵刻著麒麟,有人舉報,此物就在張府。”
張政德見到信物徹底心如死灰,他回憶起劉大壯信誓旦旦的嘴臉,臉色蒼白:“殿下,小的也是受人蒙騙,不知道啊。”
蕭酌冷笑一聲:“好,那本王便暫不追究玉佩之事。”他眼神驟變,目光冷得可怕,“敢問張大人,是否有實質證據證明沈鶴有殺人之舉呢。”
張正德臉色慘敗,無力地辯駁著:“殿下,沈鶴他、他已經簽了認罪書……”
蕭酌手指微緊,漆黑目光看向張政德,如同在看一個死人:“若是嚴刑逼供也能算認罪,本王倒不知,張大人又能忍受幾時,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