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鶴詫異挑眉:“此話何意。”
蕭餘掰了掰手指:“九哥幼時過得不好,沒人願意和他玩也不愛說話,長大之後性格就變得特彆冷漠,父皇說了他好幾次呢!”
他迭聲繼續:“不僅如此,九哥還從沒納過妃,連個通房丫頭都不曾有,我諸位皇兄,恐怕也隻有他這麼守身如玉。”他越說越興奮,一股腦全給沈鶴分享了,“還有還有,我經偷偷聽那些宮女私底下說過,她們猜測,皇兄是——”
“不行。”
“蕭餘。”
兩道聲音重疊響起,蕭餘聲音微弱下來,心虛轉身,扭扭捏捏地打了個招呼:“好久不見,皇兄……”
蕭酌冷冷掃他一眼,淡道:“是,好久不見,一見麵就趕著造謠。”
蕭餘臉一垮,滿臉完了完了的表情,他四處張望,忽而眼神一頓,定在沈鶴身上的目光隱隱發亮,他顛顛跑到沈鶴身後,踮起腳又笑嘻嘻地:“沈公子也說了!皇兄怎麼不說他?”
蕭酌冷哼了聲,像提小雞般將人提了出來,又將包裝精致的桂花酥遞到沈鶴眼前,眼眼底亮晶晶的:“彆管他,他就是皮癢欠揍,桂花糕涼了就不好吃了,快嘗嘗看。”
此刻他表情溫柔,語氣溫柔,連動作都溫柔無比。
哪還有半點訓斥蕭餘的嚴厲模樣。
蕭餘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看看沈鶴又看看蕭酌,喉嚨一張就嚎啕乾哭起來:“不公平!這不——嗚嗚嗚嗚,放開嗚嗚嗚嗚!”
沈鶴拿起一塊桂花糕嘗了嘗,入口即化,甜蜜軟糯卻不膩,很好吃。
他輕笑著點了點頭,溫潤道:“的確不錯。”
蕭酌說:“今日隻剩這最後一份,若是你喜歡,明日直接將師傅請去王府。”
他表情真摯,看得出是肺腑之言,沈鶴被他這話嗆的咳嗽了兩聲,緩了會兒才慢慢道:“……不必。”
蕭酌抬手替他擦掉唇邊糕渣,忍俊不禁:“慢點吃。”
沈鶴吃得並不快,隻是剛才嗆到了才沾了些到唇邊,他本想自己擦掉,蕭酌猝不及防地抬手,他躲避不及,隻能仍由他擺弄。
直到蕭酌收回手,沈鶴才緩緩道:“抱歉,下次我自己來。”
蕭酌微微揚眉:“哥哥不願意讓我碰麼?”
那倒不是。沈鶴以前都能和他同衾而眠,擦擦嘴算什麼。
隻是大庭廣眾之下——
他側眼望向被“馬夫”緊緊捂住嘴的蕭餘,後者被憋得滿臉通紅,張牙舞爪的揮著爪子,哪還有一點皇子的模樣,沈鶴見狀,一點被圍觀的尷尬頓時煙消雲散,真心實意地開始擔憂:“他真的沒事麼?”
隻見蕭餘此刻被比他足足高上兩個頭的暗衛反手捂著,細胳膊細腿使勁敲打著,雖然起不到任何作用,但眼睛都被逼出了淚。
活生生一個受了淩辱的良家婦男模樣。
蕭酌:“……”
他抬了抬眼,吩咐:“鬆開他。”
扮作馬夫的暗衛立刻鬆手,默不作聲地站到一旁。
蕭餘重獲自由,哼哧哼哧地把皺巴巴的衣襟整理好,然後當著蕭酌的麵往沈鶴身後一鑽,抬手指道:“嫂嫂!他欺負我!”
沈鶴笑容微僵。
蕭酌顯然也愣了下,但須臾,他唇側勾起一抹漫不經心的笑,兩片薄唇一張一合,說出的話卻是讓蕭餘加倍心寒:“你母妃知道你回京七日,卻不去看她麼?”
蕭餘不受他威脅,繼續躲著,狐假虎威地板起臉:“嫂嫂,我和你說,我皇兄這個人看起來和表麵上一點都不一樣,你彆看他平時對你好得很,其實殺人不眨眼宮裡的太監宮女們都特彆怕他,你和他在一起千萬要小心,萬一哪天他對你不好了你就來找我,額不是,找我母妃——”
“十一殿下。”一道溫潤的嗓音打斷了他,蕭餘仰頭看去,沈鶴一臉無奈,慢慢道,“你弄錯了,我和九殿下不是那種關係。”
“啊?”話剛落,蕭餘震驚地張大了嘴,“可是,三哥和我說你們……”
“三皇子興許是弄錯了。”沈鶴打斷他,“我與九皇子的認識過程較為不一般,你若是有空,改天我可以和你詳細說說,但九皇子尚未納妃,有些話不可亂傳。”
蕭餘遺憾地啊了聲,問:“那我該稱你什麼。”
“喚我沈鶴便可,殿下不必糾結於此。”
“好吧。”
蕭餘歎了聲氣,慢吞吞道:“皇兄都二十有五,我還以為他終於能成家了呢,搞半天居然是個誤會。”
沈鶴笑笑:“無妨,九殿下人中龍鳳,定能尋得蕙質蘭心知書達禮的姑娘。”
蕭餘還想再說,一陣明顯不快的聲音忽然在一側響起。
他偏頭望去,隻見蕭酌沉著臉,表情不善,語氣陰森森地:“蕭餘,宗太傅今日休沐,你很想去拜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