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酌一愣,旋即啞然失笑,他的哥哥怎麼會這麼可愛,這點小事還要放在心上。他唇角斂笑,溫柔道:“燒了就燒了,有沒有傷到哪裡?”
沈鶴微微抿唇,搖頭。
初來乍到到彆人家,就火燒房子,對他來說實在過意不去。就算主人家不計較,他自己也是要賠罪的。
沈鶴猶疑一瞬,提建議道:“不然……我慢慢將錢還你?”
他今日已在京城找到醫館招工,一月二兩銀子,每月還些,當是能還上的。
蕭酌眉梢一挑:“哥哥要還我?”
沈鶴撚了撚手指,點頭。
蕭酌忍俊不禁:“那哥哥知道,光是廚房一根梁柱,就值四百兩白銀。”
沈鶴愕然。
“如此貴麼。”他喃喃,眼底的不可思議慢慢轉變為接受,雙唇翕合,輕道,“那能不能,還的時間長些?”
蕭酌忍著笑搖頭。沈鶴陷入一陣愁思。
半晌,蕭酌輕咳了聲,慢道:“不然這樣,哥哥今日給我煮粥,一碗粥,就免了所有。”
沈鶴皺皺眉,說:“你不必如此,我有錯在先,自該承擔,銀子方麵我自會慢慢籌集,其它的……你可以再提一些彆的要求。”
他頓了頓,補充:“過分一些的也行。”
話落,蕭酌落在沈鶴身上的目光驟然一黯,他掠過對方瑩潤的耳垂,收回視線,舔了舔唇角,聲音喑啞了幾度:“過分一些,怕是會嚇到哥哥。”
風揚起落葉,打著卷旋在半空,又輕飄飄停在熠熠生輝的碧瓦飛甍之上。
回到王府後,沈酌繼續去研究藥書,書房裡,蕭酌與宋雲竹商議事情。
宋雲竹頗為心情不錯地說:“宗廉今日的表現倒還不錯,也不枉我們收集證據書信匿名給他。”
他一臉戲謔望著蕭酌:“也要多虧了你這老師剛正不阿,眼底揉不下一點沙子。”
蕭酌麵無表情地:“宗太傅是三朝元老,此事由他提出,才能真正被父皇重視。”
宋雲竹:“你利用起老師倒是毫不手軟。”
蕭酌冷漠的望了他一眼:“與你無關。”
宋雲竹嗤笑一聲:“的確與我無關,我也不在乎你利用了誰,當初選你也正是看重了這副六親不認天煞孤星的德行,對我來說,這反而是好事。”
“不過,你帶回來的沈鶴,究竟意欲何為?你每天派三個暗衛暗中監視他,打算讓他一輩子生活在你的掌控之下嗎?”
蕭酌擰眉:“有何不可。”
宋雲竹笑道:“可以,自然是可以,你堂堂殿下想囚住一個平民,簡直易如反掌。但是,你貌似從未考慮過他的意願。”
蕭酌沉默片刻,緩緩道:“本王會一輩子照顧他,待他好。”
“若是他成親呢,連著待他妻兒一起好?”
蕭酌立刻反駁,語氣加重:“他不會成親。”
宋雲竹挑了挑眉:“你喜歡他。”
陽光透過窗欞上的鏤空雕花,落進書房內,將蕭酌麵龐分為明暗兩界。
他側臉落在暗處,眼底情緒不明,良久,他動了動唇:“是。”
宋雲竹毫不意外,隻是說:“但是他卻未必喜歡你。”他挑了挑眉,補充,“或者說,不是那種喜歡。”
蕭酌斂眸,沒有應答。宋雲竹繼續道:“你想將沈鶴囚於後院,一輩子陪著你。蕭酌,他不是金絲雀,你若以愛之名將人困住,遲早一天,他會徹底離開。”
他似乎是想起什麼過往之事,眼底劃過一絲傷感,但很快,又恢複那副漫不經心的散漫模樣。
“言儘於此。”
說罷,他推門離開,卻正巧遇到沈鶴端著粥進來。沈鶴溫和一笑,向他打了聲招呼。
沈鶴合上門,將粥端到書案上,問:“你們聊完了?”
蕭酌目光落到還冒著熱氣的粥上,腦中卻縈繞著剛才宋雲竹說的話,他答的有些飄忽:“嗯。”
沈鶴伸手在他眼前揮揮,直到蕭酌眼神重新聚焦之時,才笑了笑:“先彆想其他事,你早膳沒吃,先填填肚子。”
骨節分明的手接過玉碗,蕭酌一邊喝一邊問:“哥哥,你可有什麼想做的,整日在府內待著是不是很無聊。”
沈鶴盯著他喝粥,思索了下,說:“無聊與否我倒是不在乎,隻是若問我有何想做之事,倒還真有一個。”
蕭酌道:“何事。”
沈鶴將那在宮內的當世華佗說了出來。
蕭酌思忖片刻,道:“我明日將人叫到王府。”
“不必如此。”沈鶴笑了笑,“既是敬佩,自是得誠心,我自己去拜訪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