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一觸(2 / 2)

九皇子養妻攻略 客先 4071 字 9個月前

沈鶴沉默良久,道:“殿下多慮了。”

蕭酌皺著眉:“你到底在害怕什麼。”

“我說過,我會拿到解藥。”

沈鶴依舊維持著那副姿勢,沒有做聲。

蕭酌:“每夜回來看你時,我知道,你都未曾睡著,但你卻從未正麵於我。”

他語氣有些僵硬:“你是害怕,我不救你麼。”

話落,如擲石入湖,寂靜的氛圍裡,蕩起陣陣非同尋常的細波。

沈鶴轉過身,漆黑又平靜的目光盯著略有些焦躁的蕭酌,薄唇輕輕啟合:“殿下,莫要再為我奔波了。”

解藥在西域大巫手中,如何能奪到。

天下太平海晏河清,百姓安定誰又願意奔赴戰場。

倘若僅僅是為了解藥,便要旁人替他付出代價。

這和殺人又有何區彆。

他閉了閉眼,輕聲:“磕磕絆絆活了這些年,若再害了旁人,良心實在難安。”

“那我呢。”

微啞的聲音同時響起,蕭酌語調微顫,“你不願活,就讓我眼睜睜的看著你去死麼。”

他深邃漆黑眼瞳緊緊盯著沈鶴,後者平靜地垂著眸,鴉羽般長睫之下,掩映著晦暗不明的情緒。

沈鶴微微動唇:“殿下,你圖謀數年,不該為此功虧一簣。”

罪妃之子,出生便被斷言霍亂國運,能一步步走到今天,怎麼可能是依靠所謂的運氣。

這其中,受了多少苦,做了多少謀算,哪怕蕭酌不說,他也不可能猜不到。

兩人還在月湖村,蕭酌尚未恢複記憶之時,那滿身的陳年舊傷,約莫就是幼時留下。

沈鶴抬眸,看向麵前之人,緩緩道:“我明日便回月湖村,還請殿下莫要阻攔。”

垂在黑色錦袍邊的手緩緩收緊,捏成拳心,骨節陣陣泛白,蕭酌看著他,眼底染上些無名怒火:“沈鶴,你憑什麼覺得本王會聽你的。”

他握住沈鶴瘦削的手腕,舉起在兩人中間:“本王乃皇室宗親,要誰死誰便死,要誰活,誰便活。”

他語氣加重,沉聲:“你就乖乖待在王府,哪裡也不許去!”

憤怒、悲傷、無奈在兩人間交織纏繞,誰都不肯退步,誰都未得善終。

沈鶴望著他,哀傷道:“蕭酌,你不必這般。”

“我這一生,遇到你已足夠幸運,有些事,強求不來。天行有常,命定之事,便不要再去飛蛾撲火。”他繼續道,“你有璀璨的未來,有天下黎民,若是今日功虧一簣,數十年後,又怎能不去後悔?”

“我不希望你走到那一日。”

蕭酌仍舊有些急促:“我不會後悔。”

他似乎極為著急剖明心意,“曾經,我以為生命裡隻剩複仇,唯一的目標就是登上那個位子,沒有高興喜悅悲傷……遇到你之後,我知道何謂期待,何謂希冀。”

胸腔跳動的厲害,心如擂鼓,他語氣顫抖,似要說些什麼,卻又咽了回去。

沈鶴默了片刻,道:“這些,未來你的妻子也能給你。”

“不是這樣的。”蕭酌猛地上前一步,握住他的肩頭,“不是這樣的…沈鶴…”他斷斷續續地喚著。

砰——!

就在這時,一道炸裂聲響起,沈鶴側目去瞧,煮藥的瓦罐因底部燒乾,碎裂成許多塊,應聲落在地上。

他避開男人炙熱的目光,走到瓦罐碎片旁,蹲下身,開始收拾。

扶住肩膀的雙手淩在空中,蕭酌身姿僵了片刻,才緩緩收回手。

身後是瓦罐碎片相互碰撞的聲響。

良久,他轉身,沈鶴也收拾好碎片,兩人目光交彙。

沈鶴放好碎片,淡淡地笑了笑:“殿下方才要說的話,一月後再告訴我也無妨。”

喉頭微動,蕭酌閉了閉眼,啞著嗓子:“好。”

“好、好…好啊!”禦書房內,籠罩了一層壓抑鬱鬱的氣氛,奏折被扔了滿地,皇帝滿臉陰雲地握著手中密信,怒極反笑,“一個個都恨不得盼著朕早點死,就那麼著急要這個位子嗎!”

一側的老太監見狀,大著膽子勸道:“陛下,密信來源不正,也未必為真啊。”

皇帝憤怒道:“朕倒也希望是假的,但此章分明為西域王專用,若不是他,還有誰會寄來此信!”

大太監猶豫了下,緩緩道:“信內說,西域大巫有意反叛,還與三皇子九皇子私下合作。可以奴婢看來,這根本說不通。”

“此話何意?”一道枯冷的目光瞥了過去,皇帝說,“他二人在朕眼皮子底下爭了十幾年,真以為朕不知道麼。”

大太監擦了把頭上的汗,彎腰回:“陛下,雖三殿下與九殿下利益相悖,但二人終手中無權無勢,全靠陛下您高興讓他們做些什麼。若真與外邦合作,二位殿下並非最佳人選……”

話落,禦書房陷入一片寂靜,良久,皇帝眯了眯眼,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西域大巫合作的,另有其人。”

“老三老九雖心思活絡,卻一直在京,無兵無馬,起不了什麼勢,老十一天性愛玩,更不必多說,隻有允申掌管邊境軍權。”

他語氣裡摻上絲寒涼:“定遠候與允申,近來走得頗近。”

老太監顫顫巍巍地:“奴婢不敢妄測。”

皇帝瞥道:“朕記得,三日後定遠侯六十大壽,京內有不少官員要去慶賀。”

“小德子,你也去備幾份像樣的禮,屆時朕親自送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