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洛拉接過紙蝴蝶,看了一眼:
“這不是我給你的那一隻……你老板給你的?”
盧娜有點吃驚:
“我不知道這些蝴蝶之間還有差異。”
“差異不大,隻有我自己能認出來,”芙洛拉一邊說著,一邊漫不經心地擺動手指,讓紙蝴蝶在她手上扇動翅膀,“我覺得你還是留著這東西比較好……將來能用得上。”
在盧娜看來,這隻是一件精美的工藝品,這樣的東西,按說並沒有什麼實際的用途,但是……
她好奇地問:
“這東西……有什麼用嗎?”
“這是觀測命運的道具,”芙洛拉說,“你可以把它理解為……自製望遠鏡之類的東西,一旦命運的風刮過,它的翅膀就會顫動。”
盧娜凝視著蝴蝶的翅膀:
“我以為那隻是普通的風。”
“普通的風吹不動弧葉紙。”芙洛拉說。
她沒解釋弧葉紙是什麼,似乎也沒這個必要。製作紙蝴蝶的那種紙張確實特彆堅韌又輕薄,和一般的紙張差彆很大。
盧娜伸手觸了觸蝴蝶的翅膀,不慎被弧頁紙的邊緣劃破了指尖,流出一滴血珠。
血珠滴落下來,將蝴蝶一側的翅膀尖浸染成紅色。
芙洛拉凝神觀察,好像想要把滴落的血液浸染出來的紋路全部記下來。
盧娜稍微有點不耐煩:
“你在看什麼?”
“命運,”芙洛拉說,“當然是命運,命運會用紅色寫下每個人的結局,關鍵是要看有沒有人能讀得懂它。”
又開始了。
芙洛拉總是說這種沒有人能夠聽懂的話,像她這樣的人,出門的時候真該配個翻譯才對。
盧娜歪了歪頭:
“你平常就用這種蝴蝶觀測命運?”
“我家裡還有更專業一點的設備,你可以看做是……哈勃望遠鏡。”
哈勃空間望遠鏡?在她家裡?她是認真的?不是開玩笑?
盧娜簡直不知道應該針對哪一點吐槽才好。
不過她還是說:
“哈勃望遠鏡和自製望遠鏡相比,可不止是專業一點。”
“那就是專業很多,”芙洛拉慈愛地揉揉她的頭發,“小可愛,你實在沒必要這麼咬文嚼字,這隻是個比方。”
女魅魔親昵地用手指輕拂盧娜的麵頰,好像她們是戀人,或者親昵的親屬什麼的。她指尖的香氣縈繞在人鼻端,讓人的頭腦空白了一瞬。
盧娜稍稍皺起了眉,但並沒躲開。
她發現自己好像有點被芙洛拉迷住了,她當然不是同性戀,但這個女魅魔身上有種特殊的氣質吸引著她,讓她不會就這樣放棄。
“你著迷的對象不是我。”
“那是什麼?”
“是命運。”
又是這種模糊的詞……沒完沒了。
“我追尋命運許多年了,”芙洛拉說,“它是我的老朋友,我追尋了那麼多年,還從沒見過它如此鐘情。”
“鐘情?”
芙洛拉點點頭:
“你難道不曾發覺,這些紙蝴蝶的翅膀總在翕動,從來不曾在你身邊靜止?”
盧娜有點不知所措:
“我原本以為……是風?”
盧娜這話說出口就已經覺得不對,有好幾次,她在室內看見蝴蝶的翅膀翕動,那種時候,房間裡麵可沒有風。
這種事情,發生的時候不覺怎樣,過後想起,確實感到有些不自然。
誰也不喜歡這種怪事和自己聯係在一起。
盧娜反問:
“難道它不是一直在動?”
芙洛拉搖搖頭。
“我家裡有幾百隻這樣的蝴蝶,”她說,“都是我自己製作的,作為……一種興趣,這些蝴蝶被按照不同的方位擺放好,但是大部分時間,它們一動也不動,直到……你的老板遇上了你。”
“如果不是你老板已經選定了你,我倒是很想要雇你做我的助手。”
“還是算了。”
芙洛拉給了她一張紙條,上麵寫了一串數字。
芙洛拉向她眨眨眼睛:
“給我打電話,小可愛。”
盧娜的臉紅透了。
長到這麼大,還沒人叫過她“小可愛”什麼的。
這稱呼實在顯得有點太輕佻了,很過分。
不過既然明確地知道對方對自己既沒有性|欲又沒有食欲,那麼這種輕佻稱呼似乎也可以忍受。
盧娜感到一陣突如其來的眩暈,她閉上眼睛。
芙洛拉饒有興致地觀察著這些,她踮起腳尖,在盧娜前額印上一吻,柔聲低語:
“再見,小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