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複仇出契機

“小嵐兒。”

“白公子。”

兩人倒是心有靈犀，同時開口。

白淩天看著葉嵐，笑了笑道：“小嵐兒想說什麼，你先說。”

“還是白公子先說吧。”葉嵐一旦卡了，便很難接得下去了。

白淩天輕笑，“小嵐兒，明日我們成親吧。”

“當時，當時我真的隻是說玩笑話，白公子何苦計較至此。”葉嵐結結巴巴地說著，一心盼望白淩天說兩句話哄哄她，她便借著台階下了。

“白某怎是言而無信之人，一年之期已過，白某自是信守承諾的。”白淩天伸一手去卷著葉嵐的頭發把玩，側頭淺笑。

月色從窗邊瀉下來，地上是他們清晰的影子，白淩天纖長的手指正撚卷著她的秀發。葉嵐移了下位置，把自己擋在暗影下，“你們外族倒是允許和外族通婚？”

白淩天的唇角揚得更高了，“小嵐兒原來是在為我擔心這個？”

為什麼她總有弄巧成拙的效果。葉嵐被噎了一下，“記得當年白公子說有要事，不知如今可辦好了？”

白淩天沒有印象和葉嵐提起過血玉的事，眉頭略略一折，沉吟一會道：“小嵐兒可真關心我。”他身子往前一湊，鼻尖差點貼在葉嵐的太陽穴上，“那事不先討了媳婦兒，辦不了。”

葉嵐隻覺得血液都湧到一邊的太陽穴上去了，血液汩汩地流動，把太陽穴壓得突突地跳。夜是涼的，她卻覺得燥熱，“這……這……”

“小嵐兒不願？”白淩天的聲音輕輕的，軟軟地撒在葉嵐鬢邊，落進她的耳裡。他就愛逗她這個樣子。

“不、不是。”話出口，葉嵐便楞了，為何又是自己先投降。

“嗬……”一陣極輕而歡樂的笑聲，繞在葉嵐周圍。白淩天雙手抱住葉嵐，笑道：“小嵐兒終於答應了？”

翌日一早，白淩天說要去準備大婚的東西便出門了。葉嵐躍上高樹，晃著兩腳坐在枝椏上。真的要成親麼，她連自己是什麼都不知道。葉嵐抬頭望天，葉間班駁的陽光撒在臉上，她眯起眼想起雀飛。他應該知道自己的真身的，隻是他不回來了。

“咻咻咻”的聲音，葉嵐扭頭一看，果然看見油綠油綠的葉子延著樹乾爬向自己。葉嵐往外一躍，騰雲站在空中，冷笑道：“又是你？你以為我還是當年的小丫頭嗎？”

青落的葉子迅速爬過樹乾，垂落在地上，站立化成人身。他兩腳化成藤乾，一拔長高至與葉嵐平視。衣袍套著藤乾鬆垮垮地在風中搖蕩，青落笑道：“你也以為我這一年白活了麼？”

葉嵐從腰間拔出匕首。自從她知道這匕首對妖對鬼都萬試萬靈之後，便把它彆在腰間，方便取用。她握了握匕首，緩緩道：“看在你我都為妖的份上，我勸你快走，要不，我不知道你等會是斷手還是斷腳。”

青落哈哈大笑，“口氣倒大，就是不知本事有沒。”

葉嵐右腳往後退了一步，身子順勢俯低，兩手展開向前一推，立時暴風驟現。

青落身上的袍子被吹得緊緊貼在藤上，露出極其怪異的人頭細藤身。他眯了眯眼，“有點本事，可還不夠對付我！”他兩手一卷，青藤朝葉嵐手腕而去。

葉嵐踩著雲朵，左右一滑便輕鬆躲過。

兩人在半空中一進一退，一攻一守，半日不分高下。葉嵐見青落連自己身體也碰不到，便也沒有用上匕首。青落卻急了，喝了一聲，兩手上長出許多細長的分支，如網一樣向葉嵐包去。葉嵐一降，避開藤枝繞到青落身後，空劈了一掌。掌下白光如弦刀飛向青落的右臂。青落右臂一疼，整人向前衝了一步，四肢的藤蔓也收回袖中，回複人身跪到地上。

青落撫上右手，轉頭看向葉嵐，“你……”

葉嵐穩穩地騰雲站在空中，“你右臂沒有斷，我沒你狠毒，回回要取我性命，剛才那一掌頂多讓你手軟上幾日罷了，不傷筋骨。”

青落站起來仰頭對著葉嵐哼笑了一聲，“倒是慈悲，可我不會感激二字。”他又再一次挺長兩腿升高身體，“師姐，看來我是真低估了她，你也出來吧。”

一女子從樹下緩緩長出。

葉嵐一年多來已經經曆了太多妖魔鬼怪之事，自己也是妖身，已沒有什麼能讓他驚訝的了。她看那女子含笑望著自己，緩步走出來，眼裡卻有一股極強烈的怨恨，心中悄然萌出不好預感，“你師姐是株仙鶴草？”

艾碧本隻是脈脈含笑，聽到葉嵐的話，卻突然癲笑起來，唇色豔紅，似是塗了鮮血般妖嬈又驚心。她大笑過後緩過氣來，道：“你還記得我？當年我被你拔了真身去救那隻狐狸，如今修了一年多，好不容易才能離土再見上你一麵，好不容易啊！”她的身子漸漸透明，隻剩下一雙腳，膝蓋以上全沒有了，可聲音還在，“你看清楚了，今日我與師弟聯手取你性命，可不能叫你死得冤！”她又慢慢回複幻象，顯出一女子的身體。

葉嵐楞在雲上，她竟然造了這樣的孽？難怪當時她拔草的時候，那仙鶴草似乎是瞬間長大了，還割破了自己的指頭，隻是因為自己的血吸不得，能反噬，所以那仙鶴草才立刻萎靡下去，讓自己拔了所有的徑葉。

艾碧從手上一捋一滑，便有一片葉子如飛輪一樣旋向葉嵐。葉邊的齒輪割在葉嵐的頸上，鮮血立刻湧了出來，滴在那片仙鶴草的葉子上，把片葉子立刻向被抽乾了水一樣卷了起來，軟軟地飄落到地上。葉嵐由於頸上一疼才反應過來，可青落的動作比她更快，沒受傷的左手迅速伸出，卷起葉嵐的雙腳把她倒掉起來，以防她的血滴在自己的藤蔓上。

青落笑，“狐狸今日出門了，葵肆也已走，我看還有誰能救你！”

艾碧的真身還沒修好，此時的女子身體隻是幻想，所以移動是極艱難的。她緩緩走過去，伸手摸上葉嵐的臉蛋，“比起一年前是長大了，不過今日我就要你把欠我的還回來！”她迅速收手離開葉嵐，站在一丈之外準備再發葉輪。

葉嵐舉著匕首，好心地再作了一次警告，“放開我，留你雙手。”

艾碧也笑，“狂妄！”她對青落道：“師弟，學學，人家一個小女娃，也有這樣的氣魄，雖然死到臨頭。”艾碧極快地飛出葉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