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揉完眼睛再開門,發現還是沈秋朝。
曲妙憋出幾個字:“老板,新年好啊。”
大概是他眼底的怨氣太明顯,沈秋朝真不覺得曲妙像是歡迎他的樣子。
沈秋朝:“你要是不方便,我走就是了。”
曲妙立刻伸手拖住沈秋朝的行李箱,“方便,我就盼著您來。”
不過他湊到沈秋朝耳邊道:“小餅乾問,你就說你是我朋友。”
剛才曲妙的開關門聲音太大,以至於曲奇果然被吵到開門出來看了眼。
然後就看到沈秋朝和曲妙貼得很近。兩個人講悄悄話的樣子,落在曲奇那個角度看過去,像是曲妙墊腳要親沈秋朝。
曲奇進退兩難,還是沈秋朝微笑道:“你好,我是曲妙的朋友沈秋朝。”
曲妙也勾著沈秋朝脖子,努力把自己演的真和沈秋朝是朋友一樣,“對!這是我好哥們。”
“哦。”曲奇火速進臥室。
她不想做電燈泡。
“沈老板,我剛才不是故意勾你脖子的。”曲妙帶著沈秋朝回了他臥室才解釋道。
沈秋朝:“我知道。”
“我睡哪裡?”沈秋朝這才察覺出不對勁。
這個房子未免……太小了
曲妙小臉一紅:“你和我睡一張床。”
“不行,”沈秋朝又語氣生硬起來,“我不習慣和彆人睡一張。”
“那我打地鋪?”曲妙提議道。
沈秋朝沒回答他反問道:“你們家隻有兩間臥室?”
曲妙爸媽一間臥室?那他難不成和他妹妹擠一間臥室?
曲妙眼裡閃過一絲落寞,隨即笑道:“我家房子賣了,這是租的。”
“我爸媽去世以後就賣的。”
沈秋朝錯愕。
他實在沒想到曲妙會有這樣悲慘的身世。
他以為隻是妹妹重病而已,原來他父母也都不在了。
曲妙搖頭:“不過都過去了。”
他笑得真的很燦爛,就像一朵向日葵一樣明媚陽光。
可沈秋朝不信。
“對不起,剛才是我不對。”
沈秋朝這樣真心誠意的道歉,反倒把曲妙整傻了。
見老板煽情,曲妙隻好轉移話題:“沒事,那……我幫你收拾收拾床吧,等會兒我給你露一手我的廚藝。”
沈秋朝:“我們湊合睡一張床吧。”
“有件事我得先告訴你,”沈秋朝的手指摩挲袖口,“我喜歡男生。”
他和曲妙隻是合作關係,再加上他很少和彆人透露他的取向,所以曲妙應當是不知道這件事的。
他怕曲妙介意。
曲妙聽沈秋朝這話疑惑了。
啊……我早知道你喜歡男的啊,你要不喜歡男的,你找我做什麼?
曲妙用三十秒做了下閱讀理解,結合沈老板眼裡詭異的光芒,曲妙頓悟——
老板這是想實現生命大和諧!
可是他家這破條件真不能開車啊,不然彆說小餅乾會知道,他會在村情六處C位出道的。
今年巷口大爺大媽的kpi就是他了。
曲妙職業微笑:“我還是打地鋪吧。”
沈秋朝幾次想插話,都被曲妙回避之。
沈秋朝忍不住打量曲妙。
這個人是對睡地上有執念嗎?
曲妙臨睡前問:“要給你塞兩個熱水袋嗎?”
沈秋朝望著他手裡的舊熱水袋,一看就是彆人用過的,他搖頭:“不用了。”
聽他這麼說,曲妙也不強迫他。
結果等真到了晚上,曲妙在地上睡得很安逸,反而是沈秋朝翻來覆去睡不著。
迷迷糊糊中,曲妙仿佛聽見沈秋朝的聲音:“曲妙,你冷嗎?”
曲妙:“不冷啊。”
“你們家的供暖是壞了嗎?”沈秋朝想到曲妙的貧困,又意識到另一種可能,“你是不是沒交供暖費?”
“啥供暖啊,我家秦嶺淮河一線以南,不屬於集中供暖區。”曲妙罵罵咧咧道。
沈秋朝心又涼了半截。
他掏出手機看著天氣上顯示的“5℃”忍不住懷疑人生。
這零上的溫度,為什麼比A市零下十度都還要冷。
晚餐是曲妙掌勺的本地菜,辣得沈秋朝隻吃了飯和一筷子菜,唯一的一筷子還是曲妙硬讓他嘗的。
所以這個夜晚,沈秋朝人生中第一次明白了饑寒交迫的現實版。
他沉沉睡去,但他並不知道人在極度寒冷與饑餓下,到底會做出什麼。
早就睡著的曲妙隻感覺夢裡突然出現一隻小白貓。
先向他撒嬌讓曲妙抱起他,然後鑽進他懷裡,先是又蹭又舔,最後圖窮匕見直接上嘴咬他的脖子。
曲妙在夢裡就一個想法。
小臭貓隨便咬人,我打狂犬病疫苗的錢你出啊?
於是他反手狠揉了幾下貓咪。
這不得拚命薅回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