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下雨天。
迅疾的駿馬飛奔過林木,坐於其上的青年麵容冷肅,一身華服,威嚴的眸裡蘊著冷意,側耳傾聽雨聲淅瀝,和身後追兵的馬蹄聲。
潮軟的土增加了馬兒奔跑的難度,青年的速度慢了下來,身著黑衣的追兵們眨眼間便追了來,三麵包抄,正打算動手。
馬竄出林子,茫然無措地在空地上止了步。
青年抬眸,狹長的眼裡印出麵前湖泊闊大的剪影。
嫋嫋水霧在幽靜的湖麵聚散而收攏,湖平如鏡,反射著粼粼波光,“氣蒸雲夢澤”不外如是。
湖邊,靜坐著一位白衣少女,翩翩衣衫籠在霧中,嫻靜溫婉,遠望好似遺世獨立的仙人。
她那雙狹長漂亮的桃花眼裡卻並無多情瀲灩,又一派溫潤的古井無波。
深山裡竟有湖,還有人?
追兵們遲疑著緩了步子,懷疑她是仙人。
一時間,沒有人動。
“回去吧。”少女偏頭淡淡地道,一頭柔順的及腰長發白似山巔積年不化的冰雪,耳邊綴著一根白羽,輕輕晃動。
追兵們麵麵相覷片刻,又有人想起了那高昂的賞金與現在大好的局麵,試探著拔出手中的刀。
幾乎是瞬間,一滴晶瑩的水珠穿透拔刀之人的喉,見血封喉,水珠轉紅被落下的雨滴打散,濺了幾滴稀釋的血珠,又落於地麵。
嘩啦啦——
追兵們全退了出去,但已晚了。
頭頂連綿落下的雨絲不知何時滾成了珠,如尖刀一般鋒利劃破皮膚。
黑衣的人如多米諾骨牌,一圈圈倒下,轉瞬被雨滴掩埋,密林中無痕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