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嘉麗第二天起床的時候,就見著瑞德和小傑拉爾德之間氣氛不對,連帶著向來規矩有禮的波克,對著瑞德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她心中好奇,想要問一問,三人卻都支支吾吾的不吭聲。
斯嘉麗來了脾氣,本來想發火,卻突然想起昨晚蘿拉說的話,瑞德帶著小少爺去酒館喝酒去了。
酒館?妓院!
她心中一突,猛地想起前世的貝爾·沃特林,那可是瑞德的紅顏知己!
兩人的關係,不知道有多親密,瑞德和她結婚後但凡吵架,都要去貝爾那裡溫存一番,享受對方的細心撫慰。前世瑞德說過的話,一一在斯嘉麗耳邊響起,叫她心裡難受極了,臉色也忍不住沉了下來。
四人強打著精神吃了一頓早飯,期間誰也沒有說話。
等到吃完飯,斯嘉麗就打算帶著弟弟打道回府了,愛倫如今每天忙得腳不沾地,她實在放心不下。再說,這亞特蘭大也沒有什麼值得她掛念的東西,不如早早回去,還得把昨天的噩耗告訴那些鄰居們呢。
“巴特勒船長,我們要回塔拉去了,若是您的朋友那裡能買到藥材,還請您發一封電報給我,價格都好商量。”
斯嘉麗從來不是小氣的人,更何況這是攸關生死的大事,她就更大方了。
瑞德正為昨夜的事情心虛,聞言鄭重地答應下來,又親自把他們一行人送到火車站,這才轉身去辦自己的事情去了。昨天斯嘉麗要的貨太多,店鋪一時半會配不起,外加上瑞德自己的私心,特意去盯著又加了些東西,這才裝了兩大馬車,親自趕著馬車送到了塔拉。
他來到瓊斯博羅的時候,就發現這裡氣氛低迷,來往的行人幾乎各個都綁著黑紗,應該是收到了親人陣亡的訃告。
暗自歎了口氣,瑞德也無心和旁人交談,徑直趕著馬車去塔拉。
傑拉爾德帶著波克去了彆處收棉花,隻有愛倫和斯嘉麗、小傑拉爾德三人在家。
雖然瑞德跟他解釋了一通,還拉了酒館其他牌友做證人,但是小傑瑞到家之後,還是抽空跟愛倫說了瑞德去妓院的事情。愛倫聽了自然生氣,所以對著上門的瑞德,顯得禮貌有餘親切不足,和上一次他來的時候相比,實在是差距太大。
瑞德心知肚明,但是卻不方便和愛倫明說,隻能捏著鼻子認了。
等到下完了貨,又收了剩下的定金後,瑞德和愛倫進了辦公室:“奧哈拉夫人,想必斯嘉麗小姐和您說了,等到今年年底,跑封鎖線的事我就不做了。當初你們投資的那條船,是想要自己乾,還是我找人一同賣掉?”
愛倫想了想,回道:“我們家裡也沒有懂航海的人,還是麻煩巴特勒船長操心,一起賣掉吧。那船用了這麼多年,您預計還能賣多少錢?”
瑞德在心中算了一下,給了個數字:“從前是用一萬美金一艘的價格買進來的,不過上麵配的東西都是最好的,如今雖然折價了些,但最低七千美金還是能賣到的。不過,船上有許多水手、大副和廚師,還得給他們一筆遣散費,按著一人一百美金算,還得去掉兩千美金,您可以到手五千美金。”
這個價格可大大出乎愛倫的預料了。
這艘船從買來到現在,已經為奧哈拉家賺了七八萬美金了,如今收手不乾,居然還能返回五千美金,實在是太劃算了。
塔拉如今收支頗為不平衡,雖然有個紡織廠撐著,但是其中三分之二的產出是要無償捐給後勤部隊的,剩下的三分之一都被周邊的鄰居給瓜分了。
但是鄰居們現在沒有了黑奴,棉花種不下去也收不回來,更賣不出去,也就沒有了收入。從前的積蓄在打仗的這幾年裡頭,大多都購買了南部邦聯的債券,要麼早早地捐給了部隊,剩下的隨著日益上漲的物價,也早就成了廢紙一樣的東西了。
可是傑拉爾德和愛倫都是心善的人,和鄰居們共處這些年,都是親人一般的關係了,哪裡能看著他們缺衣少食。吃的各家各戶還算充足,衣服布料的話,整個克萊頓縣可就隻有塔拉有布匹,依著這夫妻倆的性子,當然大多時候都半賣半送,解了鄰居們的燃眉之急。
這次噩耗傳回來,愛倫更是直接做了決定,把廠裡的兩台印染機器停了工,專門給鄰居們做黑色的布料,方便大家做喪服。
再加上愛倫和斯嘉麗都心軟,花了大力氣和高價格買來的救命藥,見到醫院裡頭的傷兵的時候,就會不自覺的捐出去,積少成多也是一大筆錢了。就是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塔拉看著賺得不少,其實花得更多,漸漸走到入不敷出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