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拉爾德對這位老先生的話十分不滿意:“羅畢拉德先生,我愛南方,毫無疑問,我也是南方的一份子,我願意為南方的榮耀奉獻我的一切,包括生命!”
“胡扯!你愛南方,但是南方愛你嗎?傑拉爾德,動一動你那愛爾蘭人的死腦子,在愛倫沒有嫁過來之前,整個克萊頓縣有人拿你當真正的朋友看待嗎?”
“南方的榮譽?南方有什麼榮譽,棉花嗎?還是那些瘦骨嶙峋的黑奴?得了吧,傑拉爾德,你和我本質上是同一種人,我們愛的是土地和財富,南方能提供給我們這些,它就是好的;如果它不能,就得考慮重新換個地方了。”
老先生說到這裡,很是嫌棄的瞟了傑拉爾德一眼:“你的腦子這些年被威士忌給侵蝕壞了,如今已經看不清事情的真相,被那些政客忽悠的團團轉,愛爾蘭人的精明強乾幾乎蕩然無存。說實話,要不是有斯嘉麗和愛倫幫你打理這些,等到戰爭結束,你恐怕會餓死在塔拉裡頭呢。”
傑拉爾德聞言很是不服氣,但是老先生已經沒有繼續交談的欲望了,他拄著拐杖站起來,衝著小傑瑞喊道:“嗨,小夥子,你願意扶著我去院子裡散散步嗎?”
小傑瑞看了看父親,還是乖巧的扶著外祖父去了院子裡頭。
傑拉爾德坐在原地生悶氣,愛倫有心寬慰他幾句,可也不知道說些什麼才好。
還是斯嘉麗怕他生氣傷了身體,湊過去開解道:“爸爸,我們都知道南方很好,但是也並不是每一個南方人都是好的。咱們捐出去的布料、糧食、牲畜、馬匹已經夠多了,家家戶戶都沒有藏私,可前線的士兵們還是沒有充足的物資,缺衣少食,您想過是為什麼嗎?”
傑拉爾德不說話,他當然知道南方有許多蛀蟲。
但是他在這塊土地上收獲了財富、地位、妻子和幾個可愛的兒女,所以本能地要維護這個製度。隻有上帝知道,若是沒有了免費的黑奴勞動力,南方的種植園絕對會逐漸消失,再想像現在這樣獲得大筆的利潤,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作為既得利益者,傑拉爾德當然要維護黑奴製,他愛南方更愛財富。
隻是做慣了所謂的上等人,傑拉爾德習慣了所謂得體的方式,去掩蓋那些不甚體麵的想法,久而久之也騙過了他自己。
其實也不單單是傑拉爾德如此,整個南方所有的種植園主都是這樣,不然他們為什麼要付出自己的生命去捍衛黑奴製度呢?還不是因為利潤實在豐厚,這是美國南方和北方爭奪廉價勞動力的戰爭,大家都是為了利益而戰。
不過南方人裹上了一層溫情的麵紗,騙了許多底層百姓為之衝鋒陷陣,羅畢拉德的那番話,不過是把這層遮羞布揭開了而已。
傑拉爾德畢竟是白手起家,敢用一副撲克牌拿下塔拉的人,在最開始的尷尬彆扭之後,他也終於醒轉了心思,找回了曾經的精明乾練。
愛爾蘭人與生俱來的本能,叫他熱愛土地和財富,為了這兩樣東西,傑拉爾德像是變色龍一樣生活了這麼多年,如今他要把這個道理,教給心愛的女兒。
“斯嘉麗,我明白了,你不要擔心。不過咱們畢竟還要在南方生存,必要的禮節和習俗不可違逆,我們總要適應社會規則,路才能走得順遂,不然阻力重重,又怎麼能達到自己的目的呢。”
斯嘉麗深以為然,上輩子她就是太過於自我,對於周遭的一切都不屑一顧。哪怕是自以為“深愛”的阿什利,斯嘉麗也隻是想著要把控他,降服他,而從沒有想過去了解他,支持他,所以斯嘉麗最終也沒有得到他。
而其他的人呢,縱然外界都對她指指點點,批評斯嘉麗的行為舉動,抨擊她在弗蘭克的喪期就嫁給瑞德,不喜歡她過分奢華的生活和前衛的房子,斯嘉麗還是我行我素,從不在意。
斯嘉麗回想從前,覺得自己走到上一世最後的地步,一半的責任也在她自己太過狂妄無禮了。
她以為有美貌和錢財做底氣,這世界便可以任她橫行,但是事實告訴她不是的。人活在世界上,還得有合適的社會關係,有朋友和家人的陪伴,有互相扶持幫助的愛人伴侶,才足以抵擋這塵世風霜。
麵對傑拉爾德的諄諄教誨,斯嘉麗都牢牢記在心裡。
她從前忙於追逐一些鏡花水月的東西,沒能好好聽從父母的教導,這是斯嘉麗最後悔的事情,重來一世,這樣的錯誤斯嘉麗絕不會再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