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來剛喘了口氣,我就發現我們又落在了一排台階上麵。我現在對樓梯都有心理陰影了,也不知道這次能不能走到儘頭。
片刻後悶油瓶也翻了上來。我看了看周圍的情況,似乎和剛才沒什麼兩樣。悶油瓶放了一個冷焰火,火花四濺,塔緣上的東西都被照得十分清楚,情況明顯與剛才不同,可見這裡已經沒有那種吸光的生物。
我心裡暫時安定下來,借著冷焰火的光大致觀察了一下塔裡的情形。這座塔內裡主要用木架結構,每一層都有樓梯,應該就是帶著雙套筒結構的磚石閣樓踏,但是很奇怪的一點是,樓層的中間也竟然有直徑兩米左右的一段鏤空。這種設計又危險又不實用,放在這裡也十分突兀,總不至於是為了節省那一點木料的開支吧?
這時悶油瓶嘖了一聲,我忙跟上去仔細一看,才發現那中間竟垂著兩根鐵索,我探出身子往上照了照,頂端好像垂著什麼東西,鐵索就是從那裡伸出來的。估計這應該是一個運送物品的簡易裝置。
悶油瓶似乎很堅持塔頂上會有什麼,我們三人便接著往上走。可是明知道腳邊就是這麼危險的深淵,我在前進的時候心裡自然也有種恐懼。黑眼鏡卻不以為意,笑得沒心沒肺,悶油瓶也還是那副萬年不變的樣子。跟他們兩個人在一起,反倒像是我在時刻大驚小怪。
在黑眼鏡的帶領下我們逐漸向塔頂逼近,每一層的麵積都在縮小,因此越到後麵我們可以落腳的地方越少。每一層除了牆壁上的圖案,似乎並沒有什麼特彆的東西。好不容易到達頂層時,我們幾乎已經完全背貼著牆邊前進了,如果從這裡失足摔下去,肯定會死得很難看。
黑眼鏡這人似乎對危機總是很無動於衷,就拿現在來說,我們走在高空中一段狹窄的木板上,旁邊沒有扶欄,我們也沒有什麼保護措施,走路時還可以聽到木頭不堪重負發出的那種嘎吱聲,可黑眼鏡居然還是姿態輕鬆,就跟在閒庭信步似的。像悶油瓶雖然表麵上不動聲色,可我還是能感覺到他也在緊張;但這個黑眼鏡,氣定神閒得簡直就像是沒神經。用我爺爺的話來說,這種人如果不是極度無知,就是極度危險。
我已經覺得十分緊張了,可黑眼鏡仍有餘裕用手電去查看四周的情況。當他的手電光掃過頂上時,我聽到他低聲說了句什麼,抬頭一看,隻間那頂上正中,竟懸掛著一顆人頭。
我心裡立刻一寒,心說難不成塔心這個傳送的裝置,就是為了把人頭給送上去?但這種做法也委實太恐怖了吧。更何況這裡又不是城牆,吊著誰的腦袋也不能泄憤啊。
我正感到疑惑,這時就聽到一陣啪嗒啪嗒的聲音。抬頭一看,我差點被嚇得摔了出去。隻見在磚牆與木架椽子相接的地方,整齊地豎著一排的綠油油的粽子,而最詭異的地方在於,那些粽子竟然都沒有左手!
我幾乎是立刻就想到了我在巴乃湖底見過的那些沒有左手的鐵傭,難道說眼前的這種殘次品,實際上就是蓋著張家樓出品印戳的生粽?
似乎是感應到了外來者,這些粽子紛紛貼著磚牆滑落下來。悶油瓶和我手中還有刀,連忙將頂上下滑的粽子給打落了下去。黑眼鏡竟然還是一派閒散,還笑著地跟屍體打了個人類社會所特有的招呼,我心說跟粽子還普及什麼八榮八恥,這時就見他抽出獵槍,隨即一陣怦怦的槍聲響了起來。
然而黑眼鏡先禮後兵的手法並不管用,這些屍體竟絲毫也不畏懼子彈,一槍槍打過去就像是泥牛入海一樣,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簡直比血屍還要邪門。就好像那種傳說裡麵把泥土塑成蠱人的苗疆巫術。黑眼鏡一看槍子兒不管用,索性把槍柄當棍子,往粽子的肋下砸去。他的力氣很大,動作也十分不靠譜,慣性之下竟把粽子送進了身後的我的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