悶油瓶並沒有回答小花的問題,隻是問我:“吳邪,剛才我對你做的事情有沒有讓你想起什麼?”
他一問我立刻就開始冒冷汗,剛才在悶油瓶對我進行心理引導的時候那種熟悉感是從哪裡來的?為什麼我的腦子會條件反射一樣地出現十分鮮活的畫麵,就好像我長期以來都經曆著這樣的訓練一樣?這樣一想就有一連串模糊的畫麵閃過我的腦海,似乎在很多年以前,也有人綁著我的雙眼指揮我去做一些奇怪的事情,比如感受一個東西的溫度,往下跳躍,甚至是進行一些破壞性的行為。在那個過程中,始終有一個聲音一直在我耳邊告訴我應該去想什麼,我的麵前是一幅怎樣的畫麵,那個聲音聽起來十分熟悉,總覺得好像天天都能聽到,想到這裡我的頭皮都快炸了,卻覺得細節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
我不敢置信地問道:“他娘的,難道十年前,有人在我身上做過實驗?”胖子和小花也一臉詫異。如果我身上真的有一種能力,為什麼在我十六歲之後的十年裡,我都過得那麼平靜如水,而在十年後的今天,我卻好像重新被卷入了一場陰謀?難道有人用什麼代價換取了我十年正常的生活?而且十年以前我隻是一個學生,根本不可能接觸到青銅樹,那麼我身上這種怪異的力量是從哪裡來的?還有一個很關鍵的問題,如果我的身上被反複進行過各種關於潛意識的實驗,為什麼我本人根本沒有那一段記憶?如果不是悶油瓶的觸發也許我這輩子都不會想起來發生過這樣一回事。
這時悶油瓶說道:“那不是實驗,而是訓練。後來有人用催眠抹掉了你的那一段記憶。”我十分驚訝,連忙問他是怎麼知道的。誰知悶油瓶竟答道:“這是你三叔告訴我的。”我心裡大罵三叔不厚道,這麼要緊的事情竟然不肯跟我講,另一方麵自然也感到不大相信,便說:“怎麼可能?連我都不知道的事情,三叔怎麼會告訴你?”這時悶油瓶的表情就變得有點奇怪,他挪開了視線,淡淡地說了句:“給他灌酒,就問出來了。”
我一聽他這話差點就想拍斷自己的大腿,當年我想從我三叔嘴裡套話的時候,怎麼就沒想過用這個損招!我三叔雖然是老江湖,但是喝過酒以後嘴巴就不嚴,我估計就算悶油瓶跟他提出要嫁給我三叔也會欣然答應。我早該想到利用他這個弱點的,要不然這些事我自己早就能知道,也用不著從悶油瓶這裡討二手信息。
可是就算我的潛意識有強大的能力,為什麼會讓裘德考把我當做目標,難道我的精神力量能讓他長生不老?那簡直是說笑話吧。而且這十年之間我根本沒有任何使用這種能力的經驗,即使裘德想考要利用我的能力,風險也實在太大了。
可是這個問題悶油瓶也搖頭表示他不知道。這樣一來我就越發地奇怪了:“如果你不知道他的用意,為什麼會知道我是他的目標?”悶油瓶就答了一句:“猜的。”
我一聽差點吐血,心說他這種行為不就是等於撕掉了偵探小說的最後兩頁麼?難不成前麵那麼多鋪墊都是在耍我?可是這時候胖子就說話了:“小吳,其實那個老癢,是考得死派過來的。”
說實話,聽到胖子這句話時,我反而平靜下來了。老癢這個人我當初就懷疑他,如果他是裘德考的人,確實很多東西都能解釋得通了,而且他後來帶著他媽媽去美國應該也是裘德考的安排(或者他根本沒有從這裡生還,我後來接到的那封署名是他的信隻是裘德考的公司寄過來的也未可知)。老癢當時誘拐我來青銅樹,然後就用所謂的神秘力量給我洗腦,告訴我可能會擁有這種力量。當時我就不相信他的話,現在想來,其實秦嶺神樹隻是一個謊言,但他的目的並不單純是為了騙我,而是為了激發出我身上的能量,讓我相信自己將會有用精神去操縱物質的意念力,事實上這也是一種變相的催眠。而我雖然從理智上來說並沒有接受他的說法,但是我的潛意識裡麵卻已經被他的說辭滲透,開始重新溢出當年的那種能力。
這也解釋了為什麼在白塔裡我後背的傷口會讓黑眼鏡那麼驚訝。因為我當時以為那支射出來的箭是滾燙的,於是我在潛意識裡麵已經做好了被燙傷的準備,哪怕最後接觸到我的皮膚的物質是冰,最後在我後背上的仍然是一種灼燒形成的傷痕,而且這種事也並非獨一無二,美國科學家就曾經在潛意識能力極強的人身上進行過一組類似的成功實驗。既然裘德考的目標就是我身上的這種能力,也難怪當時黑眼鏡一下子就意識到了悶油瓶要保護我的理由。
可是我還有一個很大的疑問,如果說我是裘德考的目標,難道這些年來我下鬥夾喇嘛其實都是在按照一條已經被預定好的軌跡發展嗎?一開始大金牙來西泠印社找我,到後來三叔下海失蹤,雲頂天宮的安排,甚至從青海寄來的那一卷錄影帶,每一步難道都是在被一隻無形的手操縱著,讓我看似自然而然地走到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