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覺頭痛得厲害,就問:“你們知道齊羽是誰嗎?他跟我有什麼關係?”悶油瓶搖了搖頭說:“他是當年考古隊裡的人。”
這自然是不必悶油瓶多做解釋的,但我的疑問在於,我為什麼會在昏迷時重現齊羽當年的經曆,而且在“悶油瓶”寄過來的那一卷錄影帶中,我竟然穿著一件灰色的袍子在地上爬,我堅信那不是我本人,所以我一直默認那個人是齊羽。
我把我的疑問一說,悶油瓶卻答道:“他跟你長得不一樣。”我一聽這話就覺得心裡一跳,悶油瓶不是失憶了嗎,為什麼還會記得考古隊隊員的長相,並且知道那麼多的事情,能做出有條有理的分析,難道他的失憶是裝出來的?
事到如今也怪不得我那麼想,我三叔凡事都瞞著我,胖子和老癢是裘德考的勢力,小花的背景看來也不簡單,我二叔更加有操縱我人生的嫌疑,要說悶油瓶絕對清白,恐怕也難。可是我問他到底有沒有失憶,他卻不肯說話。我覺得他的反應有些奇怪,便繼續問道:“那你究竟還記得什麼?”
悶油瓶這時卻不再避諱,直接答道:“你。”我根本沒料到他會這麼說,可這句話是從悶油瓶嘴裡說出來的,絕對不是什麼花言巧語,而應該是事實,這時悶油瓶又轉過頭來看著我說道:“就算我都忘記了,我還會記得你。”
我一下子就呆住了,心裡一下子湧起了一股十分複雜的感覺,為什麼悶油瓶一定會記得我?這肯定不是因為我長得特彆奇形怪狀,而是由其他的原因,可是其中的原因究竟是什麼呢,我立刻就陷入了沉思,要不是小花說“吳邪,你臉紅什麼”我可能還回不了神。可是這一下又搞得我很尷尬,我心說悶油瓶又不是女的,我乾嘛要不好意思?
(但是後來我才反應過來,那鬥裡那麼黑,就憑一盞礦燈頂多隻能照出我是個人,絕對沒可能看清我的臉紅沒紅,所以小花肯定就是在調侃我,他娘的,果然長得好看的人除了悶油瓶都不可靠。)
這時胖子卻說:“小吳,你上次來這裡的時候,是不是真他娘的做春夢做到齊羽了?”我的第一反應自然是罵回去,但是仔細一想立刻覺得不對,當時我昏迷後夢到齊羽的那一段,我沒有告訴過任何人,胖子是怎麼知道的?除非是我在昏迷的過程中無意識地喊了齊羽的名字,然後老癢把這個信息報告了裘德考,而胖子是裘德考的手下,知道也自然不會奇怪。這樣一想我心裡就有點不舒服,但是既然悶油瓶沒有要排擠胖子的意思,我也還是先不去計較這些,便把當日我夢到的那一段大致給他們複述了一遍。
小花一聽就說:“我聽說過人在生死之間會產生一種很強烈的精神能量,即使過了很久還會殘留在空間裡,難道是這種能量投射到了你的意識,所以讓你重現了當時的經曆?”
小花的說法不無道理,我一共兩次有過那種十分真實的夢境經曆,兩次都是結束在生命有威脅的那一刻,那麼就很有可能是當年的齊羽和給我爺爺刺青的人在精神極度緊張的情況下急遽釋放出了一種無形的能量,而我作為一個對這種能量接收能力很強的人,就能在潛意識高度活動、換句話說也就是昏迷或者做夢的過程中將當時的場景複刻出來。
這樣說來,我應該確實不是齊羽,也不是其他任何人,而隻是吳邪。當初阿寧弄出一盤“我”的錄影帶,目的應該就與我當初的猜測一致。當時裘德考那方麵已經估計到了我能力的覺醒,於是故意混淆視聽,誤導我齊羽和我之間可能存在的聯係,從而把我引到青海格爾木,打消我從這件事中抽身的念頭,讓我無論如何也要繼續參與下去。而在地下室那個用我的字跡寫的封條,以及以我的習慣存放的雷八層的圖稿,肯定也是出自同理。
我把這個想法跟大家一說,小花就皺眉道:“但是你不覺得這樣有點奇怪嗎?如果裘德考要你的能力,為什麼不直接把你捆回去?”
我也覺得這裡不是很說得通,就道:“也許他看出我這個人比較寧死不屈,不肯隨便替他做事的。”
小花一聽就笑了起來:“誰說的?如果他把槍頂在張起靈的腦袋上,你難道不會乖乖聽話?”這時他似乎發現了我麵色不善,這才正了色道:“吳邪,我的意思是說,如果錄影帶和地下室的布置都是出於他的安排,那他就相當於給你設下了一連串的暗示和陷阱,讓你按照他的規劃的一個方案去尋找答案,但是這樣有什麼必要呢?難道有人在殺豬以前,還要先給這頭豬進行一下思想教育的嗎?”
小花一說我也覺得疑惑起來,連他拿我跟豬比這件事都沒有發現。這時一旁的胖子就道:“殺豬是一回事,但是如果考得死是要小吳主動配合呢?”
胖子這個人的思維方式比較直線化,所以他的見解往往會讓我很有啟發。確實,如果裘德考隻是要我的能力,根本不用浪費這些精力,除非他知道對我來硬的沒用,那麼他才要用一種迂回的手段來說服我與他合作,而下鬥很可能就是一種潛移默化的勸說手段,至少我在頻繁下鬥以後,整個人不能說脫胎換骨,但是想法肯定已經產生了巨大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