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這個概念其實我已經不陌生了,不說魯王宮裡的活屍,東夏國傳說中不會衰老的國民,西王母的丹藥,單是悶油瓶和文錦他們幾個人,就已經是活生生的永葆青春的案例了。
裘德考這時看了看他身邊一個戴著戰術頭燈的夥計,那夥計就點了點頭,用很流利的中文對我們說道:“二位好,我叫戴維。”然後又轉向了我:“吳先生,其實你現在所見的永生,都不算是真正的永生。”我一聽這話就十分吃驚,他這話是什麼意思,難不成永生還能搞假冒偽劣?固然魯殤王的玉俑隻是一種名不副實的工具,僅僅能給死去的貴族帶來一點形式化的安慰。其實這種做法從原理上來說就跟法老剔除內臟脫水造成木乃伊差不太多,但是在技術上要先進許多,相當於是一個體外的生存和循環的係統。但是悶油瓶幾十年來不會衰老又說明了什麼呢,難道這也隻是一種假象?但是如果要製造這樣一個謊言,代價就未免太離譜了,而且意義又在哪裡呢。
我自然不是很相信這種說辭,可是那個夥計卻說:“我並不是說他們的長生是假的,而是這種長生是有副作用的。”
如果要從這個角度說,那我倒是能理解戴維的意思了。他是指霍玲變成禁婆這件事,在西王母古國我見到文錦時,她身上也已經開始散發出一種禁婆香,而他們這群人都在重複這那句“沒有時間了”,每天都活在一種末日的陰影中,和身上異變的力量爭分奪秒,而且這種做法很可能就是在以更久的生命換取相對短暫的青春,未必劃得來。
我之前也想過悶油瓶如果屍化了會變成什麼,但我總覺得就算我跟胖子到了老死的那天,他應該還是現在這副摸樣,一點都不會改變。可誰知道,先走的人卻成了胖子。
於是我說:“屍變會不會是一種巧合?不是傳說中東夏國沒有老人嗎?如果說長生的技術不成熟,東夏人何必反複在自己身體上嘗試?”
那夥計說:“這不是巧合,張的身體情況尚好,但也不可能一直這樣下去。東夏國如果真的存在長生不老的技術,那麼萬奴王為什麼會有19代的傳位?隻要在第一代時進行永生,不就一勞永逸了嗎?”
確實戴維的說法有些道理,曆來帝王是最熱衷長生之術的,如果真有完美的長生法,萬奴王不可能放過。而且傳說西王母可以永葆青春,但是在西王母古國中,除了萬年不死的蛇以外,我們根本沒有看到任何人,隻見到了一具疑似是西王母的乾屍。所以說到底,人這種生物還是十分脆弱的,追求長生其實就和製造武器一樣,無非是給自己一種獲得了額外力量的錯覺,但是真正要麵對天災人禍和宇宙規律的時候,多半還是於事無補。
而且按照戴維的說法,悶油瓶遲早也是逃不過屍化的宿命,於是我問:“那麼失憶呢,那是不是也是一種副作用?”
戴維點頭道:“當然,長生是逆天而行,不可能沒有條件。”我立刻對悶油瓶道:“小哥,那你知不知道,當時為什麼有人要把你們當作長生的犧牲品?”
悶油瓶搖了搖頭說:“當時考古隊是由中央特派,主要承擔開墓的任務,另外中央有專門的人單線和文錦聯係,具體內容對我們都是全部保密的。我一開始確實很懷疑她,但是後來才發現她也隻比我們多知道一點。在海底被吳三省偷襲以後,我才慢慢了解到考古隊的真實目的。”
原來當時考古隊是接受某位領袖的委派,任務與秦始皇派去東渡的徐福差不多,就是為這位領袖尋找不老不死的法術。在七十年代中期,那位領袖的健康情況已經日薄西山,於是考古代才會冒死進入戰區,在巴乃考察玉脈。可惜這位領袖沒有能夠堅持到他們揭開謎底的那一刻就過世了,然而中央對於這個考察課題的興趣不減,於是考古隊還在繼續活動,到了八十年代,他們第一次進入了海底墓,但是當時不知道是出於什麼理由,也許是長生之謎已經初露端倪,因此中央等不及決定加快進度,也或者是吳三省另有私心,總之他在剩下的十個人身上進行了長生的試驗。
在他們的身體被吳三省做過手腳以後,中央就將他們關進了青海的療養院進行研究,但是隨著時間的過去,各種副作用馬上顯示了出來,比如神智失常的齊羽,也比如說很快屍變的霍玲,因此這項高度保密的研究立刻陷入了瓶頸。
這時戴維就點了點頭說:“其實美國軍方在越戰時期做過許多邊緣科學研究,讓人長生不老也是其中的一種。人的生長與衰老都是由腦垂體分泌的兩種激素決定的,所以隻要定期服用這兩種激素,就能對衰老起到一定的延緩效果。其實我們研究過西王母的法術,其中一種的原理和這個差不多,就是利用外服和植入來控製和維持垂體的激素分泌,但是這種做法並不是很理想,所以它的主要效果應該是保養以及美容,否則現在絕大多數的抗衰老藥物都直接能將人的壽命延長到三位數了。而另一種做法,也是我們認為非常危險的一種,就是將人類基因向動物進行改造,因為蛇蟲龜這些生物的壽命都比人類長,所以隻要破譯限製人類壽命的那部分染色體,這就不是不可能的。雖然有效,但是技術並不成熟,所以對人體的簡單改造最後都會導致人類向怪物的蛻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