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過來時，最先感知到的是那股熟悉的消毒水味。

睜開眼，頭頂是熟悉的天花板。

“你醒了？看得清我豎了幾根手指嗎？”有人將房間的燈光調暗，為了讓我更好的適應。

眼前的景象有些模糊，我不禁眯起眼，仔細觀察。眼前的人倒也有耐心，安靜的等待我的回答。過了好一會兒，我才勉強看清了他的比“耶”的手勢。

“兩根。”

嗓子有些乾，說完話後我忍不住清了清。手不知道被誰緊緊握住。我想起身看看坐在身邊的是誰，卻發現身體完全沒有力氣支撐我坐起。隻好虛弱的偏過頭，正好迎上蘇海擔心的視線。

“蘇海？”

對了，我給蘇海擋了一擊。他一定很擔心我吧？

“嗯，你還活著真是太好了……”他低下頭，哽咽著說道。

“喂喂，就光顧著蘇海，連老同學都不理了？”

那熟悉的欠揍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我沒由來的露出了微笑。

“原來是你給我治療的……謝啦。”

看到我的笑容，白淵皺著眉，苦笑一下：“沒事。還好你的契約仍然有效。”

（如果當初我沒有給你喝下那瓶藥水，現在你就不會躺在這個病床上了吧？）

他對自己先前的行為產生了疑惑。

白淵良久沒有再說話。他寫完報告單，又拿來兩袋血袋，吩咐護士幫我輸血後就離開了。

護士忙完，蘇海依然坐在我的身邊。我倆麵麵相覷，誰也不說話。

“周澤，抱歉，讓你陷入危險了。”

蘇海首先打破了沉默，向我道歉。

“沒事。”我向揮揮手表示自己不在意，礙於現在太過虛弱，隻好搖了搖頭。

我接下了校長的請求，也同意了蘇海的方案，自然清楚這其中的風險。可以說，我是知曉了一切危險的情況下選擇去做這些事的。

“你為我擋了一擊，因此受了重傷，還差點喪命……我真的……很抱歉。”蘇海說話的聲音越來越輕，頭也低下來。我勉強能看清他臉上的陰沉的表情。

“那一擊……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去擋。”我回憶起當時的情況，“身體不自覺的就動了……其實你可以躲過去的，對吧？你的身體素質遠高於我，一定可以躲開。為什麼我當時會毫不猶豫的衝過去呢？”

說完這一大截疑問，我輕喘兩口氣。他的沉默讓我有了足夠的休息時間。

蘇海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這些問題與其說是問他，不如說是周澤在自己問自己。

實際上，當時那人衝過去的速度極快，蘇海又與歆陷入了誰也動不了的僵局。他沒有把握自己能躲過去。反應過來時，長劍已經刺穿了周澤的腹部。

如果不是周澤，現在躺在病床上的一定是他。

“哦對了，歆他們都抓住了吧？”

我想不出問題的答案，蘇海沒沉默著不說話。為了緩解氣氛，我換了一個問題。

“嗯。”蘇海再次緊緊握住我的一隻手，“都抓住了。下次不要再做出那麼危險的舉動了，好嗎？”

危險的舉動……是指我為蘇海擋下那一擊嗎？

“我希望你下次不要再嘗試自己脫身，也不要再給我擋劍。”蘇海抬起頭，眼中充滿堅毅。他知道我在思考，便為我解釋了上一句話，“哪怕我用自己的命換你平安，哪怕躺在病床上的是我……這些我都無所謂，無所謂……我不想看見你死啊……”

“……”沉默片刻，我認為向他說明一些事比較好。

“蘇海，你知道我能使用治愈魔法吧？”

“嗯。”

“雖然現在拜白淵所賜，我完全用不出魔法。但這個藥劑僅僅壓抑住了我體內的魔力。”我頓了頓，休息一下，接著繼續說道，“我與神明的契約仍在。隻要我沒有違背我與祂的契約，那麼死亡就不會降臨到我身上。”

蘇海不禁瞪大了雙眼。

“契約內容還是要保密。但告訴你一部分也無妨——契約生效期間，他會幫我治好所有致命傷。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