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現在天已經黑了下來，載你的出租車怎麼也不肯進山裡，最多隻能把你送到山腳下，那離開的速度，就好像你是什麼邪惡組織要把他騙進山裡似的。

於是，就有了現在你用手機燈光照著山路，慢悠悠的走回高專的場景。

狗卷棘前幾分鐘還問你在哪裡，還有多長時間回來，還說他們現在在班裡做火鍋，萬事俱備，隻差一個你。

你用燈光向前照了照望不到儘頭的路，估摸自己應該還有四十分鐘的路程。

他回了你一個“OK”的表情。

腳今天走了很多路呢，你彎下腰捏了捏自己的腳踝。

今天一定要好好的泡一個熱水腳。

林間的晚風吹的你格外舒適，遠處傳來的蟬聲也並不吵鬨，反而還有一種自然獨特的美，比起城市內的喧囂，你更喜歡現在這樣。

安安靜靜的。

“喔哦！”是人的驚呼聲，你向那個位置瞟了一眼，聽聲音，好像離你並不是很遠？

不過與你又有什麼關係，你搖了搖頭，繼續向前趕路。

他們還在班裡等著你吃火鍋呢。

“老師，我不要緊，去追那個家夥……啊！抱歉！！我說錯了，救命啊！！！”

原本應該繼續前行的腳在空中頓了兩秒，大腦在聽清那個人說話後變得一片空白，你猛地轉身，向著剛剛傳來聲音的地方狂奔。

不會錯的，你絕對不可能聽錯。

心在這一刻忽然開始狂跳。

那是悠仁的聲音！

胳膊和腿上的繃帶摩擦傷口火辣辣的疼，你卻沒有在意，反而跑的更快了，生怕自己一慢就見不到那個臉上時刻都洋溢著笑容的粉發少年。

「萘，這裡是山路，你跑慢點啊」

「萘，你怎麼受了這麼多傷」

「萘，這些天，你過得還好嗎？」

「萘……」

悠仁的聲音在你耳邊回響，眼中發澀，你壓著喉中的不適大喊道，“悠仁！你在哪兒？！”

“悠仁！”

“我聽到你的聲音了！”

“虎杖悠仁，你給我出來！”

“我告訴你，這不好玩！趁我現在還沒有生氣你趕緊給我出來！如果是讓我把你揪出來的話，彆怪我揍你！”

終於，你跑不動了，手撐在膝蓋上喘著粗氣，可視線卻仍在樹林之間穿梭，你深吸一口氣，大喊道，“虎杖悠仁，快出來啊！”

回應你的隻有從樹上被驚走的小鳥。

“哈…”你手捂住已經快要流淚的眼睛，委屈填滿了整個心臟，“…我明明都已經聽到你的聲音了…為什麼就是不肯出來見我？”

“是怨我氣死了爺爺對嗎，那我該怎麼樣才能贖罪？”

“拜托了，悠仁……”

“你出來吧，好不好…告訴我你還活著…告訴我那一切都是騙人的，告訴我你並沒有死。”

“出來吧…好不好？”

身後的樹叢輕輕動了動，你趕忙扭頭看了過去，“…悠仁？”

“哎呀呀，是小萘啊。”五條悟從陰影中走出，伸手和你打了個招呼，“這麼多天沒見老師是不是很想…你身上的傷從哪兒來的？”

“今天祓除咒靈的時候不小心弄的，”你希冀的看了一眼五條悟的身後，“五條老師，你看到悠仁了嗎？”

“悠仁？”五條悟嘴角的笑容淡了淡，“悠仁已經死了啊，小萘。”

“騙人，我剛剛還聽到了他的聲音呢！”你衝到剛剛五條悟藏著的地方翻找了起來，“他肯定就在這裡！”

五條悟靠在一旁的樹上，看著你翻找的動作並不做聲。

你將周圍的所有能藏人的地方都找了一遍，仍舊沒有那個熟悉的身影，你不由得慌了神，“悠仁，悠仁！”

“我看到你了，你快出來啊！”

“虎杖悠仁！”

許久未出現的陰冷又包圍了你，一雙冰冷的手撫上了你的臉頰【是你害死了他】

【害死了虎杖悠仁】

你手上翻找的動作越來越粗暴了“…沒，不是的…”

“小萘？”五條悟發覺了你的不對勁，一個瞬身來到了你的身邊，看清了你身上纏繞著的東西，五條悟冷了臉，伸手要將那東西從你身上扯下來。

【就是你害死了他】

“不是…”你忽然用控軌躲開了五條悟，隨即狠狠朝他打出一拳，“不是的！”

“小萘！”

你猛然清醒，發覺自己的拳頭被抓住了，有些沒反應過來，“五條老師？”

在你清醒的同時，那東西幾乎是瞬間消散，五條悟遲疑的鬆開了你，“…你剛剛，有沒有覺得哪裡不對勁？”

看五條悟難得露出這麼嚴肅的表情，你搖頭，“沒有啊。”

“這樣麼。”五條悟笑了笑，“算了，如果哪天覺得不舒服，一定要來找老師我哦。”

不舒服？不舒服應該是去找硝子老師吧，找他有什麼用？儘管你不明白為什麼五條悟會這麼說，但還是點頭，“我會的。”

五條悟滿意的輕拍你的腦袋，“明白了的話，就回去吧。”

“可，我還沒找到悠仁……”

“小萘，悠仁已經去世了，”五條悟很是無奈，怎麼又繞回來了，“他的屍體你不是也見過了嗎？”

“剖心而死，心臟都被扔到了一旁的草地裡，他是人類，又不是咒靈，怎麼可能還活著？”

你不相信，“可我明明那時還聽到他的聲音了……”

“剛剛是我一直都在這裡，”五條悟指了指周圍的戰鬥痕跡，“你看這些，是悠仁能做的出來的嗎？”

“可是…”

“小萘，是你的錯覺吧，當初可是你給悠仁的死亡證明簽的字，你不是也看到了嗎？”

你一怔。

對啊…悠仁的屍體是你親自簽的字，他應該早就被解剖了才是，又怎麼可能會在這裡……

“唉，我知道悠仁的死對你打擊很大，但是小萘，你也應該接受……”

“才沒有。”明明聲音澀的不行，可你仍舊嘴硬道，“我才沒有接受不了他的死亡，他不在後我過得非常高興！”

麵對你的自欺欺人，五條悟並沒有戳穿，他靠在樹旁，抬起頭，與藏匿在對麵樹上的一雙眼睛對視上了。

樹上的人似乎是想要下來，卻被他搖頭製止了。

“我早就受夠了那樣的生活，這樣才好，終於沒人再管著我了！”

“無論我惹什麼亂子都不會有人再說我教訓我，也不必忍那些人對我的冒犯。”

“我巴不得這樣！！”

“小萘，需要紙嗎？”五條悟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了一包紙衝你晃了晃，貼心道。

“不需要！”你狠狠一抹眼睛，把即將要落下的淚逼了回去，“五條老師，我還有事，就先回高專了。”

“等等小萘。”五條悟叫住你，他指了指你身上的繃帶，“老師比較好奇，”

“今天誰給你派遣的任務？”

“還有，你今天是不是見了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