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燭光搖太學成謎 哦,不好好……(2 / 2)

禾肖年皺了皺眉,“……灌肺?”

“哦,還行。”

“那就去禦道上那家,然後去國子監。”

這次他們查的,是國子監失蹤的一名侍女。

國子監的學生可以自由進出國子監,但是裡麵負責灑掃的侍女們卻並非如此,她們需得按著時間打掃教室、庭院、藏書閣,清洗學生的學服,給各位教書先生準備書冊,研磨、洗筆、備紙硯,事務繁多,管事的不允許他們出國子監。所以,他們猜想,這位侍女可能是在國子監裡被擄走的。兔子被惹急了都會咬人,這位侍女在國子監遭綁,沒發出點聲響怕是不太可能。

他們進國子監時剛好趕上晨誦,朗朗讀書聲順著晨風飄搖,鼓動窗口的帆布,門口的碧柳。

“先生。”柳言歡道。

老先生轉過頭,看向了門口的兩個人,先對禾肖年道了聲:“將軍。”

禾肖年頷首。

接著老先生又轉向了柳言歡,“你看起來有些眼熟。”

柳言歡彎起眼睛,“我看先生也麵熟,不過,我是前幾日打應天府來的,之前不曾入京。”

老先生笑了笑,“遠道而來皆是客,我與小友有緣。既是將軍的朋友,你叫我一聲先生,我也得應著。”

“原來是將軍的先生。”柳言歡笑得很燦爛。

“是,”老先生道,“你們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前些日子國子監丟了位侍女,您知道是怎麼回事嗎?”柳言歡道。

老先生搖搖頭,“我年紀大了,每日講完學身體就受不住了,隻能回家養著,對其他事知道的少。不過你們要查,儘管去問這些學生,他們或許知道得多一些。”

柳言歡就臨著被風掀起的帆布簾子看那些學生,悄悄拿胳膊肘捅禾肖年的腰,道:“阿年,挑一個。”

禾肖年瞥了一眼,終於說了句話,“那邊走神的那個。”

柳言歡笑了笑,“哦,不好好念書就要挨將軍訓啊。”

禾肖年:“……正經點。”

結果那位學生看著將軍,戰戰兢兢要嚇尿了,聲音都哆嗦著,道:“沒……沒有,將……將軍,我什麼也沒……沒聽說過。”

禾肖年一支下巴,那學生邁著碎步跑了。

柳言歡在一旁樂,“再挑一個?”

禾肖年皺著眉,“不挑了。”

“那我挑?”柳言歡掀著簾子往裡瞅,“就最後麵那個。”

那小胖子跑過來,看著禾肖年退卻了幾步,膽子比上一個大一點,低頭看了看自己渾圓的肚子,“我怎麼了?不是抓我充軍的吧?”

“問幾個問題。”

禾肖年問完,小胖子緊張地四下瞅了瞅,咽了咽口水,“沒,沒聽說這事。”

支開小胖子,禾肖年沉聲道:“都不說實話。”

“莫非是聽過那首童謠?”柳言歡思忖道,“那這次找個機靈點的,前排的那個。”

那個學生滴溜轉著一雙眼,果真機靈,小聲道:“沒聽說過,這事,您得問那邊靠窗的那位。”

他指著那邊窗邊一個托著下巴的少年,帶點尖的娃娃臉,圓眼睛,目光卻有些無神。待到禾肖年將他喚出來,柳言歡才看出他身量挺高,發束得有些淩亂。

“何事?”那學生垂著一雙眼,眼皮遮去了大半光芒,一副什麼也不在乎的模樣。

“之前失蹤了一位侍女。”

少年聞言掀起眼皮,“你們找到她了?”

柳言歡搖頭道:“沒有,但是我們正是為此事而來,如果你知道些什麼,煩請你告知我們。”

他抬眼打量他們,“一位將軍和殺父仇人,這樣都能冰釋前嫌,當真找得回她?”

柳言歡退卻一步,看向了禾肖年。禾肖年卻道:“你這消息未免錯亂,我的殺父仇人在司理院越獄,至今未有音信,但我旁邊這個人不是。”

他挑起嘴角,“暫且信你們。那位侍女原先每日都會躲在窗邊偷聽先生授課,但是那日起就沒再來過。”

柳言歡道:“你很關心她。”

學生愣了愣,笑道:“是。”

柳言歡接著道:“其他學生不敢提及這位侍女,也是你不許他們提的,因為你喜歡她,你日日看著她躲在你的窗邊,漸生情愫,但你擔心其他人會喜歡上她,所以就警告他們不要提她,而他們怕你。”

那學生拍了拍掌,證實了柳言歡的猜測。

“不過我很好奇,”柳言歡壓低了聲音,“你是如何讓他們害怕你的。”

他笑了笑,“倒也沒什麼,就是用毛筆,戳瞎了那個看她的人的眼睛。”

柳言歡點著頭,沒表現出其他什麼,似乎這個結果於他而言很正常,“對於她失蹤那日,有什麼不同的事發生嗎?”

那學生似乎很滿意,搖著頭道:“沒有。”

柳言歡又點點頭,示意他可以回去了。

“你信他?”禾肖年揚了揚下巴。

柳言歡沒答話,“去問問那些同住的侍女。”

國子監給侍女們留的地方不算大,隻供六七個人住在一間房裡,那位失蹤的姑娘住得還算好,隻有一名侍女與她共住。柳言歡問了管事的,很快找出了那名侍女。

那侍女神色渙散,一直喃喃著“彆過來,彆殺我”。

柳言歡沉了目光,側身抽了禾肖年腰間彆著的匕首,橫在她脖子上,那侍女感覺到涼意在脖頸上蔓延開,閉上了眼開始哆嗦,“你在怕什麼?誰要殺你?”

“不……不是你嗎?”

柳言歡:“……”

好像看起來是這樣。

他咬了咬牙,“除了我呢?”

侍女急得哇哇叫,“我哪知道啊?她那天晚上就失蹤了,之前一點征兆也沒有,她又出不去這裡,上哪來的仇人?誰知道人就沒了?萬一下一個就是我呢?我這幾天都沒敢從原來的屋子裡睡,從人家那裡找了個位置打的地鋪才睡得著。”

“那你也沒聽過什麼童謠?”

“什麼童謠啊?我什麼也沒聽到過。”那侍女一臉驚慌,生怕說錯一個字。

柳言歡明白了,他挪開了匕首,道:“方才那學生說了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