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山路緣鳳囚神龕 光守著對神……(1 / 2)

那時柳言歡還在淮南一帶,一路北上向汴梁城行路。

他就那樣闖了過來,渾身是血地撲在他腳邊。他身後是一行人,手裡拿著刀,而他手無寸鐵的,卻直到暈過去也沒朝他求救。

“哎?還找了幫忙的?”

柳言歡:“……”

本來想就這樣把這個人扔在這裡自生自滅,結果天不遂人意,這些人直接把他當作同夥了。

好幾年沒拿過劍,隨身也沒帶什麼武器,他隨手撿了個樹枝。

他歎了口氣,至少這身功夫沒荒廢。

在第一個人衝上來的時候,他使了個巧力,劈掌打掉了那人手裡的刀。又一個翻身,從那人背上撐過去,接到了飛起來的刀。

“這刀,用起來不算順手。”他臉上帶笑,聲音卻是冷的,聽起來好似索命的惡鬼,“殺起人來不一定一擊斃命,挺疼的,你們確定過來試試?”

其中一個輕蔑地唾了一口,“就一個娘們唧唧的小白臉,也敢威脅我們?”

“嗬。”他扯了扯嘴唇,拿刀的手霎時間挽了個花,衝那人的麵門直逼過去,伴著一陣血肉模糊的聲響,那張臉上開了一朵紅紅白白的花,頭骨儘數碎裂。

“嘶,刀臟了。”柳言歡收回手,看著刀麵上滴滴答答,麵不改色。

他向一側揮刀,刀風“唰啦”一聲,甩了剩下的那群人一人一臉。

“……”

那些人反應過來,立刻分散開,乘著地勢從四周將他包圍起來。

他挑了挑眉,飛身掠上一個人的刀尖,手裡的刀轉了幾轉,飛了出去,力道砍斷了旁邊那人的胳膊,猩紅色瞬間彌漫開,爭先恐後湧出來,漫過了那人刺耳的慘叫聲。

他“嘖”了一聲,皺起了眉頭。

一腳將那人踹翻在地,落地、蹲身、拾刀、旋身而起,一氣嗬成,行雲流水一般。

然而,此時周圍的人才發覺,剛才那個被他踏上刀尖的人已經倒下了。可怖的是,他們壓根沒看清這人是何時出的手,那人又是何時死的。直到那人倒下,旁邊撤出一片空地,他們才發現這個事實。

這人卻沒有一絲一毫要從那片空地逃出的打算,而是冷眼看向了另一側,一雙本該多情的桃花眼閃著早早升起的月色的寒光,冰冷得可以凍水三尺深。

他側過身,一掠扯過一人的胳膊,刀尖早已劃上那人的喉嚨。

……

僅一炷香時間,那二十多個人全部倒在了地上。

他眨了眨眼,刀光一閃,那把刀就飛上了一個尚留有一息之人的胸膛。

他用他們的武器把他們殺得全軍覆沒。

“真麻煩,都幫你殺了這麼多人,好歹讓你清醒過來叫聲救命恩人,我心裡寬慰些。”他垂眸盯著地上那個人,悶聲抱怨了一句。

他蹲著戳了戳那人的肩膀,發現自己不知道怎麼帶著個人從這山裡出去才好。

天色暗了,山裡難免會有些狼什麼的,這人的仇人可能還不止一撥,留在這裡可不是什麼明智之舉。

他又戳了兩指頭,直指那人肩膀上的傷處。

那人直接痛得彈了起來。

“身上沒幾斤肉,反應倒厲害。”

那人捂著傷處,咬牙回道:“身上沒幾斤肉,打架倒厲害。”

他笑了笑,“過獎,要背你找個地方過夜。”

那人瞧了他兩眼,“不用,我自己能走,你扶著我就行。”

“好。”

這片山地勢崎嶇,想要找個大一點的山洞並不難,更何況,這個人似乎對這裡挺熟。

趁著柳言歡在一邊生火,烤起一隻肥嘰嘰的山雞,那人道:“謝潭,字太卿。”

柳言歡聽聞那個謝字,愣了愣,“你不是這裡人?”

那人也沒撒謊,“汴梁人。”

“對這裡挺熟啊。”

“……逃難的時候迷路了,在山裡轉了好幾日,隻轉熟了這一小片地方。”

這人說起自己不識路的本事也不嫌害臊的,柳言歡乾巴巴笑了兩聲,“柳言歡,沒名,就字言歡。”

“你是哪裡人?”那人聽見柳姓,抬起臉。

“江湖人士,四處漂泊,沒家。”他看著謝潭笑了笑,“太卿,你這傷得處理一下,我記得剛在外麵的時候看到些草藥,我給你薅來。你看著這隻雞,彆叫它糊了。”

看見謝潭乖乖坐在一邊盯死了那隻山雞,柳言歡出去薅了幾把草藥進來。

謝潭瞪直了眼睛,“你這什麼草藥?”

柳言歡低頭看了看手裡的藥草,“我不知道,怎麼了?以前受了傷就隨手拔一堆草處理,我看這些好得快?。”

謝潭笑了,道:“……不一樣的傷,還有傷的位置都會影響好得快不快。你居然能活到現在,也不怕扯了有毒的草。”

柳言歡沒說話,看著謝潭從那堆草裡麵撿出幾棵有用的,才道:“那我再去采一點這種。”

等他把藥草采回來,山雞已經烤好了。

分食了雞肉,謝潭問道:“你是在趕路嗎?”

柳言歡點點頭,“去汴梁,探親。”

謝潭笑了笑,露出兩顆虎牙,“你說漏了嘴。”

柳言歡歎了口氣,“我隻是累了,不想隱瞞了。”

“好吧,反正我也不會說出去,你自然可以信任我。既然你要去汴京,幫我帶兩封信總是可以的。”謝潭說著仰倒在地上,兩手背到腦後。

“你不打算回家?”

“不了,挺麻煩的。”謝潭眯起了眼睛。

柳言歡跟不熟的人不太願意講話,尤其是這種一身傷,嘴還不帶停的。就趁機閉上了嘴,也席地一躺。

“言歡弟弟,你有喜歡的人嗎?”謝潭突然問。

柳言歡睜開一隻眼,“嗯?”

“我在汴梁有個特彆喜歡的女孩,她不是哪家的小姐,也不算好看,算不算呢?我覺得她戴麵具的時候還蠻好看的,但是,她半張臉燒傷了。我第一次見她,她身上的氣質,有些孤傲,又像需要保護的小貓。”

柳言歡:“……”

謝潭不需要彆人搭話,自己說得就很開心,“我離家出走教書的時候,她就坐在窗邊聽,我一看她,她就害羞地低頭。但我後來結了仇,不得不離開,一個壞孩子就過來揭她麵具,她嚇壞了,跑掉了。等我給了那小子一拳,再去找她,已經找不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