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肖年心道,那就是他慣出來的。
“不過將軍怎麼知道我在這裡的?”
禾肖年不多解釋,“看出來的。”
“他看出來我是自己跑出來的沒有啊?”楊可卿想著,也知道沒什麼瞞得住的,“早知道該製造些假象出來,我這幾日淨去禁軍幫忙了,將軍也沒給個俸祿,拉著我白乾活啊?”
“需要我把你拉回楊府裡跟你爹對個峙?”
“哎!”楊可卿要急,“那還是算了吧……禁軍怎麼這麼摳啊?”
禾肖年不理她,“禁軍有什麼動靜?”
楊可卿立即道:“彆問我,問南蒼去吧。”
“你住著南蒼的,吃著南蒼的,還把事往他身上推?”
楊可卿撇撇嘴,房子不是南蒼建的,飯也不是南蒼做的,南藜還知道給院裡的花澆澆水呢!這有什麼不能推的?
但她還是明白了禾肖年的意思,“這麼快就開始了?禁軍那邊還沒……”
禾肖年揉了揉眉心,“本來是要晚一些的,但是王黨那邊已經有異動了,蘇黨也不遠了。”
“還在等,我再盯著這幾日,之後我有彆的安排。”楊可卿無奈道。
禾肖年頷首道:“那便告辭。”
無彆不太願意跟去,又怕自己一個人回去,大人知道了會抹他脖子,最後跟著柳言歡就去了蘇府。
蘇玉站在門前,一臉熱情地招呼柳言歡。今日的蘇玉著一件淡黃長衫翩若遊雲,青綠長裙百疊如波,墨綠絲帛慵懶地搭在小臂上,襯得她膚如凝脂,似玉似雪,偏一副笑臉彎了眉眼,添了一些狡黠。“今兒個怎沒見禾大將軍?”?
柳言歡愣了愣,腳下的步伐也遲疑了。
他沒說自己去了哪裡,也本不是他管得了的,可如今蘇小姐探尋這件事是為何呢?
他垂目道:“他不歸我管,他去哪裡與我無關,更與你無關。蘇玉小姐,我們還是談正事吧。”
蘇玉滿不在乎地聳了聳肩,道:“那好。”
她將其領至書房。
柳言歡從袖子裡拿出一些手卷遞與蘇玉。
蘇玉讀著柳言歡標注好的字跡,“其實,我更想知道你是如何看的。”
“看我想到何種地步,蘇小姐您好知道自己要隱瞞到什麼程度,知道如何圓謊嗎?”
蘇玉處變不驚,好整以暇,“柳公子懷疑我?”
“並不,我可以懷疑任何人。”柳言歡笑了笑,收起了手卷。
“那日你說是祭祀之用,如今證明確實沒有其他可能,所以你懷疑我做了手腳?”蘇玉抿唇笑著,從小案的果盤裡拿了一顆梅子,“柳公子太高估我這一小女子了,這個工作量我可做不出來。”
“蘇小姐查出這麼多東西,現在還要謙虛自己辦事能力不足?”
“查東西是一回事,我隻要從府裡派個人出去就夠了,但是,改變一些既有的痕跡,抹除原有的存在,恐怕就不夠了。”
“但我今日來不是為了討論這件事的,哪怕蘇小姐想要為家裡隱瞞些什麼,我也不想知道,我隻是單純地來討論這個案子的。”
蘇玉挑起眉毛,半信半疑。
柳言歡才不管她信不信,“這個組織敢在皇城司眼皮底下綁人,有兩種可能,一是一直在暗地裡進行,有些民間的奇人異士,官府並不知道有這麼個組織,這幾日查過,但查不出;二是,這個組織的幕後官位極大,地位極高,不拿任何幕僚放在眼中,甚至是皇城司,加上官官相護的關係,到現在也沒人能管很正常。”
蘇玉見柳言歡沒有咄咄逼人地問下去,也順著這個思路思考起來。她右手握拳置於下巴底下,做沉思狀,“如此,無論是哪一種可能,都很難辦。”
“沒錯。”柳言歡點頭附和,“而且以我們現在手裡的線索,暫時還無法判斷到底是哪種可能。唯一的辦法就是,假設是第一種情況,畢竟這個沒那麼複雜,與皇城司作對可不是鬨著玩的。”
蘇玉也道:“可我們如果拿到他們攪亂京城百姓的民心的證據,呈給皇上,就能解決這件事。可是如果想搜集證據,就要調查暗地裡的組織,這也不容易,不能找司理院的人或者皇城司的人,會打草驚蛇,反而打亂計劃。”
柳言歡沒說話,蘇玉還沒意識到這件事意味著什麼,她顯然不清楚朝廷上蘇王二黨意味著什麼。
蘇黨對於當朝政權顯然有自己的一套理論,如果有機會,他們可以隨時造反,擁新帝登基。
如果安排好了,這件事發酵成一場動亂很輕易,還會激起一大波擁護者。
如果不是有禾肖年還握著兵權,他們可能已經下手了。
若真是蘇黨所為,蘇玉再查下去就算是叛離蘇家的,從現在來看,這是絕對不會發生的。
所以,他還得繼續裝成若無其事的樣子再查下去,這件事是抓住蘇黨軟肋的大好時機,若是成了,就不需要再利用禾肖年了。
“所以,像調查這種事情,最好的去處就是……”柳言歡提點道。
“黑市。”蘇玉道。
“接下來還是交給我們來做吧,一個女子進黑市總歸有些不便,裡麵魚龍混雜的。”柳言歡作揖,準備告辭,“蘇玉小姐接下來如果發現了其他線索,還請告知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