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黑市覓跡逐暗影 禾肖年抽刀……(2 / 2)

那小孩像個大人一樣撇了撇嘴,一副有何貴乾的樣子看著他們。

隻見禾肖年俯下身,問他:“我們不是來找你主子的,我們來找老馬,你知道他在哪裡嗎?”

那小孩想了想,道:“老馬沒有,小馬倒是有一個,跟我差不多大,我倆玩得挺好的。不過,他早在三天前就失蹤了,不過一個仆從嘛,對這個府裡的人是雇了權當積德行善,丟了就丟了,沒有人去尋他,隻當他是不想乾走人了。”那孩子突然有些傷心,又道,“大哥哥,你說,如果我失蹤了,會不會也沒人尋我?”

誰會去尋一個失蹤的下人?更何況是個半大孩子,連活都做不了多少,長身體時還要給他加飯食。

麵對一個半大孩子,兩個人突然失語了,答案不言自明,卻誰也不願去捅這層窗。

那孩子明白了,垂頭道:“好了,我知曉了,你們話也問完了,就走吧。”

柳言歡突然伸腳擋住那將關的門,道:“小馬,我們會去尋的,你若是失蹤了,我們也會去尋的。”

那孩子乾枯的臉上突然放出些光彩,關門的手也滯住了。

真的會這麼做嗎?

哪怕知道自己如果失蹤了他也不會知道。

“不過可彆專門失蹤了讓我們去尋哦。”柳言歡笑道。

“那是自然,”那孩子也笑了,朝門外瞧了兩眼,伸手招呼人進屋,“我是小兔子。進屋,我來告訴你們小馬的事。”

柳言歡暗想,小兔子?這名字倒是有趣。正想著,不自主地就跟著進了屋。

“其實,小馬他隻是喜歡聽些奇聞軼事,沒想到那天,他竟聽到些不該聽的東西,回來之後打死也不告訴我們是什麼,隻是自己憋著不說。然後就……就失蹤了。”小兔子說著說著,竟抬手揩了一把淚。

“他當然不說了,傻孩子。”柳言歡心道,“他定是受了那些人的威脅,後來啊,那群人信不過,就打算解決掉他了。”

他朝禾肖年那邊看了一眼,意思不言自明,這個小馬怕是凶多吉少了,隻是,彆在這個孩子麵前說出來,留點念想或許也是好事。

禾肖年覷了他一眼,留念想是假,方便套話才是真。若是把小孩嚇著了,再想把話套出來可就沒那麼輕易了。

“放心,小兔子,我們定會尋他回來。隻是,他失蹤那天,是去了哪裡?”總不能是在宅子裡被抓的,柳言歡循循善誘道。

禾肖年看著,覺得此時的柳言歡像個引誘小雞從籠子裡出來的黃鼠狼。

“他昨天早上,大夫人叫他去南市買些羊肉回來,他那幾天很害怕,一直不敢出門,為此,大夫人還叫人打了他一頓。”小兔子哭喪著臉嚷道,“誰也不料,小馬他一去不回。他肯定不會為了這買羊肉的錢丟了工作,他阿娘還在家等他掙買藥的錢呢!”

也是個可憐孩子。

“我知道小馬他去南市都走哪條路,我帶你們去。”小兔子突然下定決心般道。

柳言歡苦笑,道:“這倒不必,我恐你再遭那群歹徒毒手,他們可不清楚小馬有沒有把事情告訴你,這兩日受東家庇護著還好,就儘量不要出門去了。你將路線畫在這張圖上即可。”

他朝禾肖年示意了一下,禾肖年臉上一副“終於想起我來了”的表情,不言自明,將懷中的地圖取出來,鋪在地上,由小兔子指給他們看。

自府門出去了,兩人沿著指的那條路一直走,直到快入了那南市門,才看見與一道巷子交錯處一些血跡。

再遠一點,眼尖的禾肖年看見一掛羊肉正躺在地上,靠近了,腐臭味愈發濃烈起來,蠅蟲正密密麻麻的一心撲在上麵啃食,牆邊幾道沾血的指甲刮痕觸目驚心。

他在這裡掙紮過,柳言歡心道。

他不敢去想象場景,那必定不是他想看見的,但若是小馬死了,也一定不是死在這裡,他隻能是被拖走了。

這附近的行人太多了,那些人必定要掩人耳目的。

“有血跡。”禾肖年突然道。

順著他的目光,他看見一道模糊不清的血跡蜿蜒至更深處,兩人沿著血跡找起來。

血跡極為模糊,傷者應該是受傷不深,所以斷斷續續,極難搜尋,終於,在一個岔路口,血跡斷了,再也找不到去了哪裡。

“線索又斷了。”柳言歡忿忿道。

禾肖年看了他一眼,他也無可奈何,這群人實在太狡猾了。他想把手搭在柳言歡肩上安慰安慰他,可是柳言歡突然急轉過身,喊道:“你聽!”

禾肖年聞言回頭看去,果然!

一個著黑衣蒙麵的人從屋頂上方掠過,肩上還扛著一名昏迷的姑娘。那人察覺到下麵的目光,眼神一凜,柳言歡驚得向後撤腳,肩靠在禾肖年剛剛伸出的手上。不過那人似乎沒有閒暇去管這兩個人,身體輕飄飄掠過去,眼看就要沒影了。

柳言歡回頭望了一眼,他不消說話,禾肖年就已做出反應——追。

想來,那條斷了的血跡,極有可能是被人帶上樓頂了。

不管是不是跟他們要查的失蹤女子有關,這麼眼看著人被逮走總歸是於良心不忍。

禾肖年本想拉柳言歡一把,沒想到沒找到人,才發現柳言歡自己先飛身上了屋頂,居高臨下地望著禾肖年,瘦小的身軀甚至比常年跟著他練出來的無彆還要靈活些許。

“你……”禾肖年仰著頭,本就不常有表情的臉上似乎也沒呈現出多少意外,“你”了半天沒“你”出來,也上了屋頂。

“……快走吧,再不走就追不上了。”柳言歡提醒道。

禾肖年這才回過神,朝那黑影追去。

那黑衣人行動極快,雖帶著一個人,腳下的步子卻絲毫不輸禾柳兩人,在屋頂上跳躍,加上一開始兩個人本不打算驚動他,步子放了輕,反而轉瞬間拉大了雙方的距離。

禾肖年拽了一下柳言歡的手腕,使了個眼色,道:“走這邊。”

不多時,兩人便從另一條路兩麵包抄,將那黑衣人圍住。

禾肖年抽刀指向那人的喉嚨,蓄勢待發。

柳言歡則上前一個飛身鉗住了那人的手臂,另一隻手裡的匕首早已抵上那人的腹側。

這下哪怕那人不想起正麵衝突也不得不管了,掙紮許久也掙脫不掉,隻得將懷裡的姑娘從手中暫時脫將出去,騰出一隻手化掌去推禾肖年。

禾肖年正收了劍去接那姑娘,餘光瞥見突如其來的一掌,向後躲閃,險些從房梁上掉下,隻好挪動腳步穩定住身子。

那人又旋身對著柳言歡,一個手刀劈向柳言歡脖頸,柳言歡乾脆就沒打算躲,一手鉗著他的胳膊,一手拿著匕首刺進那人的腹側,登時被劈暈過去,攥緊的手一鬆,身子重重向後摔去,石頭一般沉重。

身後,便是虛空。

禾肖年叫道:“言歡!”管不上手中剛接住的姑娘被黑衣人拽走,就向下掠去,去捉下墜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