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光祿靡靡明夜宴 那年煙雨……(1 / 2)

柳言歡悶哼了一聲,感覺自己背撞在了地上的草席上,後麵的侍衛已經要衝上前了,“大人!”

柳言歡沉聲道:“下去,沒我的命令不準過來。”

禾肖年嗤笑著,“你這麼自信我不會弄死你?”

柳言歡偏過頭,沒有望向禾肖年的眼睛,“我欠你的,弄死也是我活該。”

“行,”禾肖年勾了勾唇角,“還挺有自知之明。不過,我可沒打算好在這裡弄死你,還得讓我打掃一下,從城中心弄出去就更麻煩了,這麼多人看著,在百姓麵前顯得我暴虐,怎麼維持我的名聲?”

柳言歡抓住他的袖子,“那你……”

禾肖年笑著把手指壓在他唇上,做了個嘁聲的動作。柳言歡感覺到一陣草藥香氣滲入口鼻,還未來得及想起他手裡的藥是如何到手的,頭就逐漸昏沉了下去。

“我把你家主子借走一用,過會兒歸還。”禾肖年將昏過去的柳言歡打橫抱起,侍衛要攔,卻被禾肖年一個眼神嚇了回去。

等柳言歡清醒過來,已經回了柳府。

“為什麼啊?”他坐起身,揉了揉眉心。

背對他站著的禾肖年愣了愣神,轉過頭詫異地看著他。

“為什麼把我帶過來?”

“……有事要問,”禾肖年端過一杯白水,“喝點水,彆在我家死了。”

“死不了。”柳言歡抿了幾口水,潤了潤喉嚨,“你想問什麼?”

“到底為什麼回來?”

“是你要問,還是把你從皇城司撈出來的那人要問?”

“你那日話說了一半,匆匆了結……”

“有些細節我不想再提。”

“可我想知道,你到底經曆了什麼,才會這麼不信任我。”

“我一直都信你的,我知道是叔叔讓你演了一出戲,不是你的本意。”柳言歡頓了頓,“可是有更好的辦法,為什麼不用?”

“你叔叔身上的毒,不完全是那一次下的。”

“什麼?!”

禾肖年點點頭,“他早就存了死誌,為了不讓我們打斷他的計劃,給自己下了好幾次毒,等我們反應過來,他已經毒噬入骨,一身病痛。”

“可我……可我當時入京並沒有……”柳言歡皺著眉頭回憶當時的場景。

“你是言歡?真是長大了不少呢!我都有些不敢認了。”

叔叔笑得那麼和煦,怎麼會已經病入膏肓了呢?

一隻手蓋住他的雙眼,打斷了他的回憶,“怪不得你,不要想了。我們也花了很久才發現他在袖口放了藥包,我們想不通他是如何忍著病痛瞞下去的,不然也可以……”

柳言歡扒開他的手,“我沒事。”

袖口?禾肖年就是用這個方法將藥帶進皇城司的?

“那你為何不信任我?”

“我沒有……”

“一會兒有個宴席,我們一起去。”

“可他們根本沒叫我。我就待在這裡,不跑。”

“你在心虛,還是害羞?”

“我在闡述事實。”

“……”

“為什麼帶著我一起?”

“因為這場宴請不得不去,我又怕你跑了。”

柳言歡垂下眸,一副乖順聽話的模樣,“說了,不跑。”

禾肖年笑了,“柳言歡,這個時候倒裝乖了?你當我信你的鬼話?你什麼時候能說句實話?”

柳言歡對上他的雙眼,“我現在就在說實話。”

?

柳言歡到底還是被丟進了馬車,一同赴了宴。

“皇城使大人,我記得宴請的名冊裡不曾有您的名字,什麼風把您吹來了?”

禾肖年道:“柳大人要恭賀我充任皇城司副使,想擺宴請我吃酒,可我不想拂了各位大人的意,就讓柳大人隨我來了。”

柳言歡上前一步,“不如,今日的宴,就由我請了?”

宋濛道:“那怎好意思?這家酒肆是我們宋家舊友的,本身就該我請大家。”

“宋大人破費了。”

“算不上破費,宋大人家裡有錢。”禾肖年把柳言歡推進屋去,“再者他們小輩請客,咱們正六品的湊什麼熱鬨?”

然後全桌的兩位正六品對其餘人等不管不顧就上了座。

宋濛和其餘小輩:“……”

江家早先是大廚,後來出了個有名的禦廚,又入了光祿寺的名冊,於是嫡子江子清一場都在介紹格式菜品,“這道套四寶是由四種禽鳥套在一起烹製的,最外麵是鴨子,往裡依次是雞、鴿子和鵪鶉,鵪鶉裡填了上好的海參丁和玉蘭片,大家都嘗嘗,我們江家的拿手菜。”

江子清先將菜轉到柳言歡麵前,“柳大人,嘗一下。”

柳言歡借著夾菜的時機問道:“我聽聞蘇大人的夫人的江同江氏是同一家?”

“回柳大人,是同一家,江氏是我姑姑。”江子清道。

閆家閆左辰笑道:“那蘇大人豈不是有口福了?”

蘇錦笑著回道:“蘇家如何還輪不到閆家插嘴,蘇家還不至於請不起廚子,需要嫁到蘇家的媳婦來做菜,想必這在閆家是普遍現象,所以閆家才會如此吃驚吧?”

閆左辰半天氣得說不出話,倒是江子清對蘇錦點點頭,“多謝蘇公子解圍。”

麵對道謝,蘇錦反而冷下來,“並非幫你解圍,他語義牽連到蘇家,我必然會回他一番。”

宋濛不慌不忙地道:“這次是給禾大人慶賀的,你們反倒吵起來了。”

江子清忙道:“對不住。”

柳言歡起了身,“既然是給禾大人慶賀的,我這就第一個祝酒了,大家沒意見吧?”

宋濛丹鳳眼彎成兩道月牙,“本就該是柳大人先上祝酒辭的。”

“那……”柳言歡笑盈盈地轉向禾肖年,“我祝禾大人步步高升,平步青雲。”

禾肖年的眸子對過來,看到柳言歡低垂的目光,“喝得來這玉髓酒麼?”

柳言歡道:“跟禾大人喝酒,哪有喝得來喝不來一說?今兒這酒那是一定要喝的。”

宋濛笑了,“清風樓的玉髓,不比應天府的桂香清香撲鼻,但也清冽得很,柳大人怎麼會喝不慣?”

瓷注碗碰撞的聲響,撞開了禾肖年眸底的光,“那就借柳大人吉言。”

接著是混亂的酒注相撞聲,禾肖年卻看見了柳言歡做的口型:“彆裝醉。”

他笑了笑,回道:“不會。”

很快桌上就成了滿漢全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