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琴聲弱舞畢茶涼 口口聲聲……(2 / 2)

禾肖年卻在這時鬆了手,“彆慌啊,我其實今天不是來問罪的,我是來找人的,你把路讓開,我不傷你。”

若姐對上禾肖年的目光,隻能保佑柳言歡相安無事。

她是幫不上什麼忙了。

?

隨著門一聲響,站在桌旁的柳言歡對上了禾肖年,他隻來得及將桌上的麵具戴好。

“反應挺快。”

柳言歡側著頭,“奴婢不懂公子在說什麼。”

“是嗎?”禾肖年的聲音沉下去,捶打著柳言歡的心。

柳言歡下意識退了一步。

“你在躲我?”

“是公子先行離開,奴婢不想對公子造成困擾。”

“那你,還挺善解人意。”禾肖年勾起唇,指節扣著桌麵,看了看桌上的茶壺,“宮裡來的黃山毛尖?”

柳言歡突然笑得嘴唇發乾,“是啊,奴婢有幸服侍過宮裡來的貴人。”

“宮裡來的?”

“三皇子。”

“你難道不知,若葉亭的人是不會跟客人說道自己服侍過什麼人的。”

“哦?”柳言歡倚靠著紗帳,“公子好像很懂。”

“本來不該有你懂。”禾肖年把目光移向柳言歡,“可如今看來,似乎不是這樣。”

“公子不是我的客人,我自然不需要向公子……”

禾肖年踢開了擋在兩人之間的凳子,借著伸手摘麵具的力道,攔腰將人按在榻上,“我不是你的客人?”

柳言歡時刻護著臉上這張麵具,沒叫禾肖年得手,卻也一點沒裝出受驚的樣子,隻是輕輕撇了撇嘴,道:“你不是沒錢麼?”

“我說沒錢,你就信?”禾肖年笑著,伸手勾動柳言歡臉上麵具的線。

“我說信,你就給?”柳言歡扒開禾肖年不安分的爪子,反問道。

“自然給,你告訴我,要多少?”

“公子不知道,春宵一刻值千金這句話?”

禾肖年問了句不合時宜的話,雖然他也同樣不敢去聽問題的答案,“你……究竟跟彆人有過幾刻春宵?”

“現在公子是我的客人了,我自然不能告訴你——”柳言歡邊防著禾肖年摘麵具,另一隻手半勾住禾肖年的脖子,臉上的笑容多了一絲欲語還休的意味。

那就不是一兩個的問題了?

禾肖年讀不出柳言歡是在騙他還是……

可他為什麼要騙他呢?

柳言歡的笑容在他眼中突然亮得紮眼,不知真假。

他等了一個兒時好友八年,再見就是用一身銅臭味去埋沒原本就斷絕得剩不下什麼的聯係,拉開的縫隙之間碎成一片,拚都拚不起來,況乎填補。

“那若要怎樣才能讓你脫離奴籍?”

什麼?

柳言歡突然不知道說什麼。

他在打什麼主意?

柳言歡撐起身子,附在禾肖年耳邊,“沉迷聲色,不問世事,不好麼?”

禾肖年呼吸突然粗重了一瞬,再站起身時眼中已經一片澄明。

“不問世事?這世間多疾苦,你看不到嗎?”

柳言歡低垂的眼瞼藏起眼中的笑意,“關我什麼事?這世間疾苦的多了,不都是努力活著嗎?我自保尚且不夠,管得了他人?”

“……”

“我是拿銀子活著的,將軍若是給不了,就趁早離開。我值錢得很,將軍彆在這裡耽誤我賺錢。”

禾肖年瞪著眼看他須臾,終於咬著牙,放棄下什麼似的,摔門而去。

柳言歡拿下麵具,突然笑了,在入秋的涼雨中喝下半壺冰涼的黃山毛尖,才將心裡騰騰燒起的火澆滅。

京城要亂了。

可是還有一個將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