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爹爹做的。”那小姑娘抽泣著回答。
“做的挺好看嘛!比我做的好看多了!”禾肖年誇讚著。
小姑娘破涕為笑,頗為驕傲道:“那是!我爹爹手可巧著哩!就連我阿娘也說她的手藝趕不上我爹爹。”
禾肖年“嗷”一聲使了個巧勁,假摔在地上,“哎呦”著嚎了幾聲,把那小姑娘逗得咯咯直笑,禾肖年就皺著眉頭道:“我都摔疼了!你還笑!”
那小姑娘笑得更起勁了,全然忘記剛才拿不到風箏急得哭出來這碼事。
他沒有打擾,心裡卻好像是用秋日的暖陽織了一匹布,裹在他早已辨不清冷熱的肩上。
驀然離去時,才發覺自己眼裡也帶了笑意。
“你看見我為什麼不找我?打個招呼也好啊。”禾肖年委屈地撇著嘴。
“你哪裡會理我?你還要忙著給小姑娘夠風箏。”
禾肖年覺得瞎吃飛醋的柳言歡有點可愛,“那小姑娘才五歲,你跟她吃什麼醋?”
柳言歡嘴硬不承認,“你也太高看自己了,我吃個什麼醋?”
禾肖年吃得準柳言歡心裡如何想,才不跟他計較這個,“其實,那日我也看見你了,我本來想去找你的,但是,你好像並不想看見我。”
他追了好久,跟了好久,可柳言歡沒有回頭一次。他覺得柳言歡看見他了,可他隻能是打算好了跟他撇開關係,才會一聲不吭就離開。
但他沒有告訴柳言歡。
那時,他覺得傷心的,現在也不必再提。
柳言歡眨眨眼,沒答。
“如果我告訴你,我不會告發你,你會信我麼?”
柳言歡垂下眼,他不會。
他惜命得很。
“沒關係。”禾肖年突然道。
柳言歡嗤嗤地笑了,“那我很抱歉。”
兩人突然都笑了,比那天丟了風箏又失而複得的小姑娘還要開心。
“柳言歡。”禾肖年突然喚了一聲。
“嗯?”柳言歡很少聽見他那麼連名帶姓地叫自己,還是用這種低沉的語氣,斂住了笑意。
剛朝他歪了歪腦袋,那張唇就覆了上來,熱切溫存,長驅直入他的城池,攻城略地,奪走他的城防。
禾肖年看著柳言歡整個軟在他懷裡,腰抵著他的手臂,胳膊攀在他背上,一雙眼勾的火,浸紅了一片。
“你永遠可以大大方方地走到我麵前。”
柳言歡帶著鼻音地輕哼了一聲,加深了這個吻。
這次,他親手奉上自己的城池。
“你哭了?”
柳言歡沒應,禾肖年伸手撫了一下他的臉頰,眼角濡濕了。
“我還沒做什麼呢,怎麼就哭了?”
柳言歡罵了一聲,語氣卻是帶著些意味深長的,“你還想做什麼?”
禾肖年拉上紗簾,隨手掐滅了榻邊的燭火,“沒什麼。”
柳言歡勾起唇笑著,“沒什麼需要熄了燭火?”
“怕屋裡太亮,我眨一眨眼,你就又跑掉了。”禾肖年答道,“我還沒經曆過有你的春天,這次,留下來,等等我。”
柳言歡手指纏上禾肖年散落的發絲,柔聲道:“我這次不會逃跑。”
禾肖年再度吻上柳言歡的唇,纏綿間言語柔情,交織的氣息粗重,“信你。那——”
頓了頓,他又道:“那時候欠了你一頓冰雪冷丸子,卻沒有了我們在汴梁的夏日。”
“現在不是補上了麼?”柳言歡笑道。
“對,補上了。我要再許一個約,用這個約把你拴在汴梁。”
柳言歡解下發間的柳葉簪,丟在枕邊,手臂交疊在禾肖年腦後,眼底滿盛著禾肖年的小像,眼波流轉,接上了禾肖年一炷香前沒說完的話:“——那就做點見不得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