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歡迎?”
南蒼抬抬眉毛,“又是你?”
晏秋崖在帳子上靠了一下,一頭銀白融在了雪色的帳布裡,“我以為禾肖年將皇城司的人帶進禁軍之後,你就會回心轉意的。”
“禁軍本身就是禾豐的——”
晏秋崖笑著睨他,“你真是這麼想的?你難道不想一直握著禁軍的軍權嗎?我聽聞可是僅東京就有十萬禁軍呢。禾肖年,現在也隻是個沒有軍權、為皇帝辦事的皇城使而已,我記得他可是曾經給你說過,他不會為當今陛下辦事的吧?既然是他先不遵守承諾的——”
南蒼咬了咬牙沒把他趕出去,“您什麼時候話這麼多了?”
晏秋崖:“……”
片刻之後,南蒼批完了手頭的幾份文書,晏秋崖還在那裡。
“您還想說什麼?”越是惱怒,越是不耐煩,南蒼就表現得越是有禮,像是對著宴請的上賓。
晏秋崖知道對麵的人惱了,也知道,他的話,其實已經入了腦子,是時候再添一把柴,讓火燒得更旺一些。
“我不想說什麼了,我相信將軍都知道,禾肖年隻是出身好。”
南蒼被噎了一下,“您不是說我是蘇家的嗎?怎麼,說漏嘴了?”
“為了人才得用,大宋一直保留著不殺官員的規定,先皇那時人才更稀缺,他不想讓沒做過不可饒恕之事的人被連坐,因此其實很多流放本身是涉及九族的,但實際實行起來就故意留下了很多漏網之魚,比如柳家柳誌玄一脈,比如現在的蘇家。”
話點到這裡其實已經足夠,想要火勢大,人隻能添柴,至於這把火何時能夠火候,全看他自己的悟性。
晏秋崖不覺得南蒼會讓自己失望。
“將軍,時候不早了,我先回府了。”
柳言歡把他查出來的晏秋崖的身份一說,禾肖年就已經了解得差不多了。
“所以還真是根據蘇東坡的紀事弄了個障眼法?”
“嗯,”柳言歡點點頭,“利用民心、禍亂朝廷,他的確有能耐,你需要格外小心。”
“再加上溝通極北,他的能耐可不是一點半點的。”
柳言歡猛地站起身,“怎麼回事?”
“前些日子,南蒼在城中看到了極北的人,那些人很是囂張,在大街上吹了極北軍的號角,但是朝廷遲遲沒個回音。極北軍要進京城隻能拿到朝裡八品以上的符碟或手諭,正好我們上次看到晏秋崖那條直通宮內的密道,他要把極北軍引到宮內去。”
“做什麼?”柳言歡否定道,“他知道趙佶隻是他手裡的一枚棋子,他不會在這個時候害他。”
“我知道,或許他還有彆的打算,因為趙佶是枚暗棋,除你我之外,很少有人知道如今的皇帝就是個傀儡。所以,若是晏秋崖打算以此來騙其他人呢?”
柳言歡笑了笑,在禾肖年臉上叭唧親了一口,“看來你已經知道是誰了?”
明明什麼都做過了,禾肖年還是臉紅得像個入秋還未結霜的柿子,“說話就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