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醉醒忽聞天意涼 想道歉?……(2 / 2)

“所以,這支叛軍就平定了假冒的極北軍的混亂,得到了百姓擁護,你們對叛軍的打壓反而引起了百姓的不滿?”

阿七嘴裡塞著半隻雞腿,“俺還沒講到呢,你咋滋道?”

“不然你哥會平定不了?”

阿七滿是自豪地道:“是啊。”

柳言歡轉向阿爾赤:“確定叛軍和假冒的極北軍不是同一支嗎?”

“你怎麼跟我哥說一樣的話呀?他也那麼說的。”

阿爾赤垂下頭,“抱歉,學生無能,查不出那支假極北軍的去向。”

柳言歡坐直身子倒了杯茶,“這麼多年,就不用以師生相稱了吧。”

“本來也沒有,烈酒入腸,對當年想得很。”

他半是惆悵地垂下眼,抿起的嘴角似乎向上挑了挑,“我也是——”

“言歡也是什麼?對在極北的生活想得很?”

柳言歡忙回頭看,看見禾肖年皺著眉頭半跪在他身後,手撐在桌案上,自己整個人不知何時被他的影子籠了個透徹。明明剛才還是巧舌如簧,現在突然感覺到醉意又冒上頭來,半天說不出話。

“是嗎,從未去過極北的柳大人?”

柳言歡啞了聲,半天才問:“你是真的假的?”

“若是真的,還會騙我?”

柳言歡搖搖頭,“本來也沒什麼可說的,談不上騙你。”

“沒有可說的,怎麼還這麼想念?”

柳言歡眯了眯眼睛,又伏在桌上,像隻被揉舒服的貓,“想念將軍的手書,將軍,合作愉快啊。”

禾肖年怔怔道:“合作愉快。”

“所以你是真的假的?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非要極北王的書信送到我那裡才罷休?真不讓人省心。”

知道不是錯覺,也不是做夢,柳言歡又閉上了眼睛。

“麻煩您了,我帶他回去。”禾肖年對阿爾赤做了個極北的禮,抱起柳言歡,“合作的事,您就還是按照我這邊給您傳的信做。”

“好,不麻煩,”阿爾赤笑了笑,“你們都算是救過我和阿七的命的人。”

禾肖年抽下頸上披風的帶子,將披風整個裹在柳言歡身上,出了酒樓。

“阿七,把嘴閉上,彆丟……”阿爾赤思考了一下,換了個說法,“灌風。”

“阿年——”柳言歡在披風裡伸手拍拍禾肖年。

披風包得太結實,柳言歡隻能小幅度地拍他,導致看起來很像小朋友在撒嬌。

有點可愛,禾肖年心想。

他垂眸看著,“想道歉?”

柳言歡搖搖頭,“想吐。”

禾肖年:“……”

吐吧吐吧。

禾肖年憋屈地心想:看來想讓這麼個醉鬼道歉,還是有點難。

他扶著柳言歡退到路邊,柳言歡垂下頭,撐在牆邊發愣,冷風一吹,他反倒醒酒了。他扣住禾肖年的手,“我……”

“又不想吐了?”

柳言歡搖搖頭,像個呆頭鵝一樣捏了捏禾肖年的掌心,一字一句鄭重地說:“彆怕,我會護好你的。”

既然提到了,禾肖年沉聲問道:“那些與大宋談和的信,是你寫的?”

“嗯。”

“那些同我合作,讓阿爾赤成為新的極北王,極北就會停戰的信,也是你寫的?”

“……嗯。”

極北給了台階,朝廷這邊才會允許禁軍撤軍;極北談合作,禾肖年才會允許自己小小地偏離滿腔愛國之心的既定軌道,為自己和禁軍自私一次。

無處不是在護他周全。

禾肖年笑了,“你真是……”

他以為自己和柳言歡這麼多年以來毫無關係的人生,突然重合,溫馴卻又堅決地填補上那殘缺的部分,好似接上枝頭重新開花的花枝,為湖麵月亮倒影駐足的風,兩支筆寫就的八字的一撇一捺。

“我把你保護得挺好麼?”柳言歡突然問道。

“嗯。”禾肖年摟住柳言歡的肩膀,臉埋在他頸窩裡,“很好很好。”

“彆……酒味很大……”柳言歡向後躲了躲。

“沒有,”禾肖年吸了吸鼻子,把人摟得更緊一些,“你用臘梅花熏的衣服,很好聞。”

狗鼻子。

他捏了捏禾肖年有些涼的耳朵尖,眼裡盛不下的笑意,溢到了天色裡,勾起了星河。

“把你的酸話收一收,走了。”柳言歡推了推禾肖年。

“好。”

禾肖年說完,又把柳言歡打橫抱起來。

“……我酒醒了。”

“我知道,隻是想抱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