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臉沒皮。”
禾肖年低低壞笑:“因為看你沒有,就借給你了。”
柳言歡氣得在他耳垂上咬了一口。
禾肖年:“生什麼氣?還不都是跟你學的?”
“你可學點好吧!”他什麼時候沒臉沒皮了?
“走吧,該回去了,你那馬都累壞了。”
柳言歡打趣自己從皇城司偷來的大黑馬:“行啊你,都吃上軍糧了。”
馬嘶鳴了一聲,呆滯著雙眼繼續啃地上的草皮。
“走了,墨汁兒。”
那馬大概第一次聽這名,不知道是叫它,噅噅叫著打了個響鼻,腦袋抵上了柳言歡伸過來的手。
“通人性的小墨汁兒哦~”柳言歡說著打算翻身上馬,就被禾肖年托上了馬背。
“小墨汁兒累了,你讓它歇會兒。肩膀還疼不疼?”禾肖年坐在他身後,胸口貼著他的背脊,鼻子裡呼出的氣息烘熱了他的肩膀,拉著韁繩的手把他圈在懷裡,就像之前的那些夜晚一樣。
“不疼了,真的。就是上下馬的時候有時候會扯到傷口……其他時候就是剛才舉腰牌的時候了……好吧,打架的時候也會,但是不會那麼嚴重了,真的。”柳言歡對禾肖年說謊總被拆穿,現在下意識加一個“真的”,然後看一下禾肖年的表情,心虛地再加兩句找補一下,說著說著就成真的了,都不用禾肖年說一句話,全部交代,比刑部的刑訊逼供還容易。
“小祖宗,”禾肖年沉聲收緊了胳膊,“你就是來惹我心疼的吧?”
“我是來救你的。”柳言歡小聲道。
“我看你就是來撒嬌的。”禾肖年說著,臉埋在柳言歡頸窩裡吸了吸氣。
若是沒有柳言歡,這一趟禾肖年也確實能回得全須全尾,但等他回去的,就會是披著龍袍的柳言歡了。
一輩子身藏宮闈非他所願。
“咕”一聲,一個灰不溜秋的團子掉到柳言歡懷裡。
“謔!今天晚上燉鴿子肉吃啊!”柳言歡笑著抓住了鴿子翅膀,鴿子撲棱棱,卻沒有要飛走的意思。
禾肖年睜開一隻眼睛,“這是……南蒼那隻鴿子?”
柳言歡伸出手,露出一截胳膊,上麵係著灰撲撲一根粗布繩,“嗯,我臨走時,他把鴿子繩給我了,我得到京城的消息就靠它。”
禾肖年點點頭:“用不著了,吃了吧,我把我的給你。”
千裡外的南蒼打了個噴嚏,旁邊的小太監麻利地小跑過去遞了個湯婆子。
禾肖年在駐地也有一籠鴿子,個個腰肥體圓,幾乎擠滿了籠子,一看就是很久沒飛出去過了。
“挑一個?”
柳言歡白他一眼:“……”
挑一個什麼?挑一個吃嗎?你這些看著可比南蒼那隻鴿子肥美多了,這沒酸味的醋你也非往肚子裡灌。
“大帥,有前方來信。”
柳言歡替他接過,“不是斷開聯係了?”
“是和大宋斷開聯係了,但這是極北送來的。”禾肖年點點頭,“應該是有發現。”
柳言歡想了想,明白了,“你們覺得晏秋崖殺的那些不是叛軍的全部?”
“你不是這麼覺得?”
“是,但是極北地方大,人煙稀少,刨開凍土就能藏人,太難找了。”柳言歡說著展開了信紙。
“怎麼說?”
柳言歡愣了一下,“……他找到了。”
這也太炮灰了,這根本沒仔細藏吧?先是被晏秋崖坑去殺了,然後又這麼快被找到老巢,這叛軍當初是怎麼成事的?
“有蹊蹺?”
“嗯,太簡單了。”
“你知道我建議他怎麼找的嗎?”
“怎麼?”
“他們不是打劫完再宣揚是極北軍做的嗎?他們就建了個假村子,大力宣揚極北軍的好。”
“……他們真的會去嗎?”
禾肖年笑了笑,“當然會,隻不過還沒蠢到那個地步,是派人暗中觀察的。不過估計他們沒料到整個村子都是假的,於是上了當,半夜派兵打劫來著。”
“是麼?”柳言歡咕噥一聲,繼續看下去,“不是,更蠢。”
禾肖年笑看柳言歡一臉浪費地看著紙條,捉住他的手,“我看看……”
“他們偷看的時候就被發現了,甚至他們假扮的村民偷偷跟著他們回到老巢的時候都沒有發現極北軍的蹤跡。”
禾肖年表情凝固了,“……”
確實有點浪費這個計劃,還有好不容易建起來用以守株待兔的那麼個村。
他就著柳言歡的手繼續往下看,眉頭逐漸擰了起來,苦笑了一聲:“原來如此。”
極北軍現在手頭上隻剩下八千人,而初步估計這群冒牌軍有一萬三。極北軍驍勇,一個人能頂兩個人使,但是阿爾赤對這群冒牌貨心裡沒底,他想把損失降到最低。因此他需要禾肖年的幫助,他承諾給大宋他在位期間的和平。
“那就去唄,正好我也很久沒有在極北的土地上策馬過了。”柳言歡伸了個懶腰。
禾肖年瞪了他一眼,“你不許去。”
“為什麼?”柳言歡一雙桃花眼圓睜,“這已經是十拿九穩的事情了,你在擔心什麼?”
“你在戰場上我根本沒心思打仗啊,這根本不是小孩子過家家,你沒上過戰場,而且駐地裡還好,前線打起來,一群大男人湊一起洗澡你要和他們擠一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