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啊？你在擔心我和其他男人一起洗澡？”柳言歡氣笑了。

“反正你不能去，我是大帥，你得聽我的。”

什麼小孩子發言？柳言歡簡直莫名其妙，“反正你也要洗澡的，咱倆一起洗總行了吧？”

禾肖年臉紅了，“不行，我在軍營裡待久了，也是跟他們……一起，不然大帥太矯情怎麼帶兵打仗？”

柳言歡發現，剛才還一口一個小祖宗，自己是不是祖宗不知道，反正這人是真孫子，自己瞎吃醋不說，臉皮還頂了天的厚，不知道什麼叫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行啊，我不去了，我在駐地等你好消息。”柳言歡直接一口應下，論不要臉，他不在怕的。

禾肖年半信半疑取了一隻肥鴿子，現場寫了封信放了出去，大意是明日會師。

“我會留下三千人，帶七千人過去，你就在這邊等著，無歸在隔壁帳裡住。加上來回時間，不出十天我就能回來。墨汁兒得緩兩天，你彆想著騎它偷偷溜去前線。”

“我知道。”柳言歡點點頭，趁著沒人親了親禾肖年的唇角。

禾肖年側過頭，肩膀一沉，一席狐裘落到肩上。

“冷不冷？”柳言歡給他係上領口的帶子，又抓了抓他的手，涼涼的。

“入夜會有點冷，我帳子裡通常備了暖爐，一會兒進屋就暖和了。”

“你剛剛做了這麼大一個決定，不打算先跟他們說一聲嗎？”

“嗯，你先到我帳子裡休息，你若是想洗澡就去找無歸，讓他帶你去湯池。”

“哦？這邊還有湯池？”

“對，是藥泉，可以消炎療傷的，天涼也可以暖暖身子，不過到了那邊就沒這麼好的條件了。”禾肖年幫柳言歡攏了攏外衣，每句都在試圖哄著人不讓他到前線去，顯然也是清楚，柳言歡就不是個聽話的主。

禾肖年是在清晨悄悄起床的，柳言歡這位賴床的主心上繃著根弦，沒睡踏實，禾肖年洗漱的時候他就醒徹底了，發現手腕上多了一條小紅繩，和之前南蒼給他的差不多，大概是和某隻鴿子聯絡之用。

“告彆一下。”柳言歡如是說，為大帥披了甲胄。

趁禾肖年點兵的工夫，柳言歡成功借了套甲，混進了隊伍裡。

柳言歡站在隊列中，在一群彪形大漢裡個子不算突出，又戴上小胡子，整個淹沒在大軍中，禾肖年發現不了他。

他暗自鬆了口氣，遠遠看著禾肖年騎馬立在軍隊前方，陽光灑在他的盔甲上，那件他為他親手披上的盔甲，正熠熠閃光，在他背後落下斜斜的影子。柳言歡偷偷扯出一個微笑，他來這裡不為讓禾肖年知道，就是僅僅在這遠處看一眼就好了。

行軍時間僅一天腳程，接著還要和極北軍合起來練兵，把柳言歡累得腰酸腿疼。發現極北招了新兵的時候也遲鈍了些。

看來阿爾赤那邊是真沒什麼把握能打贏這一仗。

“嶽長，很高興認識你。”一個極北男孩笑著伸出一隻手在他肩上拍了一下。

他沒有要隱姓埋名的意思，選擇了實話實說。

“柳言歡。”他道，撓了撓嘴邊隱隱發癢的小胡子，“你的名字聽起來像是中原人。”

“我母親是中原來這邊做生意嫁到極北的，請多指教。”

“你原先練過劍麼？”

他將那把未開過刃的劍拋過去，嶽長伸手去接，但慢了一步，咣當一聲掉在地上。

嶽長紅了紅臉，不好意思地笑道：“不曾。”

柳言歡麵無表情淡淡道出一句：“看出來了。撿起你的劍，開始吧。”

這劍較他平時用的重了些，不甚稱手，跟嶽長比試卻還是能夠一騎絕塵。

不到半個時辰，嶽長哭喪著臉，道：“言歡兄，放過我吧！我們家是經商世家，代代經商，這仗是從來沒打過，也不懂什麼劍術武功，現在被拉來充軍也是迫不得已，不想還沒上戰場就被打死了！”

柳言歡麵無表情，蹲下身看他，“哭夠沒有？哭夠接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