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汴梁一夢自歸途【正文完】 ……(2 / 2)

“快走吧快走吧,真囉嗦。”

無彆當時還在打著易容成薑夜,混進皇城司的算盤,恨不得把無歸趕緊推走。

在這之後的每一次對話,都是基於薑夜的身份,他們不再是親兄弟,隻是一同共事的兩個陌生人。

他記得自己受傷的時候薑夜心急卻又不敢表現出來的樣子,想幼稚地揭開他的麵具,讓他吃一次癟。

司裡無事,薑夜有事沒事就要黏過來,狗皮膏藥似的,送湯藥、送飯,活脫脫就是個搖著尾巴的小哈巴狗。

到最後,無歸跟著上戰場的時候,無彆都沒有說出自己的身份,在後麵綴著,想上前又不敢上前。無歸忍不住揉了揉他的頭發,“走了?”

無彆戲演到底:“哎?你乾嘛?”

“沒什麼,”無歸笑了,他很少笑,幾乎所有的笑容都給了無彆,“就是感覺你特彆像我弟弟。”

無彆轉過眼珠,嘀咕著:“那什麼……你弟弟怎麼沒來送你?”

“他啊,他沒心沒肺的,可能還不知道吧?”

“沒心沒肺?”還沒等無彆反應過來,無歸已經北上。

明明起了一個不會分彆的名字,寄予了最高的厚望,卻是第一個跟他們告彆的。

無歸已經歸來了,無彆卻偏偏要告彆。

無歸回過神的時候,已經模糊了視線,“對不起,還說你沒心沒肺的。”

禾肖年悄聲問柳言歡:“你呢?你也早就知道薑夜就是無彆了,對嗎?”

“嗯,他是我見過的最天真爛漫的孩子,這個世道裡,這樣的人就沒有幾個,讓我這種爛人碰著兩個更是難上加難。”柳言歡努力勾了勾嘴角,平時熟稔的演技此時卻顯得拙劣,“我就不該讓他蹚進這渾水……”

“我們先回去吧。”

“好。”柳言歡回頭望了望,南蒼不知道什麼時候早就離開了,將脆弱的時候留給了他們自己,“阿年,你想哭的時候,可以哭出來的。我知道,你不願意對外界宣泄情緒,但我不會在意你是否堅強亦或脆弱,不管怎麼樣,我都會與你一起麵對。”

禾肖年沒說話,也沒有落淚,隻是和柳言歡比肩一道走著,沒有目的地,隻是走。

他們的身影穿過虹橋,穿過汴河,穿過東京每一條熙熙攘攘的街道,每個人都有自己忙活的東西,開心自己的開心,傷心自己的悲哀,好像一切都一樣,一切又都截然不同了。

站在東京最高的小樓上,禾肖年看著燈升上來,整個東京從晚霞的嫣紅渲染成燈火的橙紅,“沒關係,我可能,隻是需要適應一下,沒有那個小缺心眼嘰嘰喳喳和我頂嘴的日子。”

“那你……有沒有想過,要和我過什麼樣的日子?”

“什麼?”禾肖年似乎有些吃驚。

柳言歡不敢往下問了,“你若是打算過和之前差不多的生活,我也會陪著你。”

禾肖年笑了,那雙眉眼彎起來不錯眼珠地看著他,就像溫柔本身,“什麼樣子的生活,對我來說,其實都無所謂吧?隻要是和你,喝西北風也行。”

“那我想在東京附近找一個小地方,就咱們兩個,有一個小院子,”柳言歡眼眸清亮,聲音琅然,“逢年過節還可以去看看他們。”

看著柳言歡認真規劃的模樣,禾肖年起了逗弄之心,“咱們兩個一起喝西北風?”

柳言歡覷他一眼,“不行?”

“行。”

“那你今天想吃什麼?”

“嗯……不是說要宴請我們參加慶功宴嗎?咱們好不容易從極北回來……”

“不喝西北風了?”

“宴請不去太虧了。”

“那敢情好,明天再喝西北風。”

“喝就喝,又不是沒喝過。”

“對了,謝潭是不是要回來了?”

“對哦,那更好了,讓他們倆跟我們一起喝西北風。”

“他倆過他倆的,咱倆過咱倆的,各喝各的西北風。”

“聽你的。”

“……”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