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直的腰板倒向身後輪椅的靠背，點燃在內心深處的一線希望完全熄滅。

“故鄉已經遠去，過去不可追溯。”

小星停在卡爾·艾爾的身旁，破損不堪的鏡頭倒映出年輕人失魂落魄的側臉，“讓曾經一切成為過往，這裡——這顆星球既然願意接納你，祂便是你如今的歸所。”

——亦是，新生之地。

小氪走了過來，把頭枕在小主人的膝頭。

一隻手搭在卡爾的肩膀上，年輕人抬頭，看見一臉關切的朋友，出於心中最後一絲執拗，卡爾抓住布魯斯的衣袖，兩人對視一眼，後者立刻明白他的意思。

布魯斯悄聲歎了一口氣，彎腰俯身與卡爾額頭相碰。

這一次，依然沒有反應。

在韋恩莊園產生的共鳴轉瞬即逝，可能真的隻是卡爾的錯覺。

年輕人無聲地用雙臂懷抱住朋友，他們的額頭錯開，緊貼在一起的臉側傳來濕潤的觸感，布魯斯把手放在卡爾的背上，用手輕輕拍著他的後背。

布魯斯從他耳邊低聲問：“你為什麼傷心？”

“我的故鄉，我的家人，我的父母。”

“你想念他們嗎？”

“無時無刻。”

卡爾語調中有股濃稠的哀傷，壓抑已久，無處宣泄。

AI離開客廳，但忘了將小氪一起帶走。

毛茸茸的巨型犬圍繞兩人轉了一圈，見那個地球人一直抱著小主人不放，氪星犬找到一絲縫隙硬生生擠開討厭鬼，在小主人的驚呼下，歡快地搖著尾巴朝小主人撲了過去。

它學著那家夥的樣子，也想被卡爾抱住。

但小氪體形龐大，如果沒有布魯斯穩住輪椅，它這一撲都能把卡爾撞倒。

“拉奧啊，小氪，我抱不動你！”

隻是被抱住並不讓小氪感到滿意，它撲騰著兩條後腿，奮力的要讓主人把自己整隻抱起來，以此來證明自己在主人心中不同凡響的地位。

它才是主人最愛的狗狗！

可憐的卡爾，就他現在的力量怎麼抱得動一隻超大個的巨型犬。

“真沒想到，我有一天竟然會被一隻寵物嫉妒。”

布魯斯好整以暇的看著他們，雙手一直壓住輪椅，以防卡爾在與小氪的玩鬨中被掀翻。

“不是寵物，”卡爾認真地糾正道，一番折騰下，他終於用一個讓小氪滿意的方式抱著它，“小氪是經過訓練的優秀戰士，我們是家人和朋友，而且，多虧了它的保護，我才能從紐約來到哥譚。”

“你很喜歡它。”

布魯斯看得出他對小氪有著不同尋常的維護。

卡爾緊緊懷抱住小氪，頭依偎著溫暖、鮮活的軀體，“它們是我和氪星唯一的聯係。”

籠罩哥譚好幾天的烏雲已經散去，天空晴朗湛藍。

一個難得的好天氣，也很適合外出。

他向卡爾拋出邀請，“要跟我一起去逛街嗎？”

“這是我的榮幸。”

卡爾點點頭，欣然接受。

他們之中，唯有小氪發出可憐的嗚咽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