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現在腦海中的聲音不屬於卡爾，它來自四周的一切，來自腳下的城市。

祂是哥譚。

屋門被輕輕推開，門把手撞到牆壁，在靜謐的屋內發出難以忽視的聲響。

從恍惚中蘇醒，迪克眨眨眼睛，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在公寓的入口處，提姆·德雷克麵對兩人望過來的目光，一臉尷尬地抬手打招呼，“我原本想敲門的，但它自己打開了……”

不管怎麼解釋，聽起來都很奇怪。

提姆放下手，緊張地握緊肩上背包的帶子，“對不起，我似乎來得不是時候。”

“你來得的正是時候，”迪克拽著提姆——他這一次記得隨手關門——來的卡爾麵前，“快勸一勸他。”

“什麼？”

“他想獨自一人去‘羅馬人’的地盤跟那些□□要人！”

提姆望著卡爾，說出和迪克一樣的話，“你會很危險。”

他們如臨大敵的態度使卡爾認為有必要糾正一下，“不是‘跟那些□□要人’，我隻是想問他們一些事情，彆太擔心，我不會和那裡的任何人發生衝突。”

“那也很危險，”依然是提姆說話，他在迪克和卡爾之間看了又看，疑惑地問：“不過，兩位先生，誰能先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嗎？”

一分鐘後。

“你們認為比爾·鮑勃在失蹤前去了那家酒吧？”

男孩們盤腿坐在地板上，背後是像一座小山的犬科生物，它任由兩個地球人靠著自己的身體，趴在地上愜意舒服的享受來自迪克的按摩服務。

提姆對小氪的存在一點也不驚訝，他拿出隨身攜帶的電腦，“你與比爾·鮑勃是什麼關係？”

卡爾猶豫地說：“應該是，朋友？”

抱著小氪猛吸的格雷森直起身，告訴提姆，“僅在三天前有過那一次交談的朋友。”

“你們並不熟悉——”提姆眼神專注地盯著屏幕，手指在鍵盤上飛快敲打，不過片刻，他將電腦麵向兩人，“好了。”

屏幕裡出現了像是監控一樣的畫麵。

迪克最先意識到這是什麼，他驚訝地看著比自己還小的提姆，“你入侵了附近的監控——就在剛剛那一分鐘！老天，你怎麼做到的？”

小德雷克謙遜地笑了笑，調整視頻，使它看起來更清晰，“不值一提的小手段，先不說這個——你們看，他走出公寓，上了一輛出租車。”

按下暫停，放大畫麵。

目光落在屏幕上，卡爾看清監控中出租車的車牌後，身體坐直了一點，“老鮑勃對麵的鄰居，剛才的那位先生，我見他開過這輛出租車。”

“所以，他是最後一個見過老鮑勃的人，”迪克說完，把產生的疑問一股腦全拋出來，“他為什麼要撒謊？出於什麼原因？他是凶手還是目擊者？他一定知道某些事情！”

提姆在一旁問：“需要報警嗎？”

兩個孩子看向卡爾，後者低著頭思考事情，沒有聽見他們說的話。

他在和哥譚對話。

“我很想幫你，但我需要更多的線索。”

“……”

“你是哥譚，老鮑勃隻要還在這座城市，你應該知道他在哪裡。”

哥譚回應卡爾，“……我知道他在這裡，但我找不到……那個‘東西’屏蔽了我。”

“什麼‘東西’？”

“……門後的世界。”

哥譚在煩躁和不安。

從早上請求卡爾幫忙開始，祂就一直擁有這種無比類似人類的情緒。

祂不停地給唯一感覺到自己存在的人，重複著一個信息——

“要找到老鮑勃，必須儘快找到他。”

卡爾安撫著急躁的哥譚，向祂承諾，“我知道，我會找到他，但同樣，地球施加的桎梏讓我行動很不方便，我很需要一個幫手。”

“迪克，這個孩子，讓他加入吧。”

哥譚拒絕了他的提議，“太危險，他們還隻是孩子。”

“他想幫你，”卡爾緩緩地說，“你也感受到了——剛剛你命令他回家的時候，迪克想要幫助你，否則他不會那麼快地清醒過來。”

卡爾靜候數秒，哥譚都沒再給出回應。

直到，來自星球的意識插入對話，祂為城市做出抉擇，“讓他們一起行動。”

難以知道地球和哥譚之間發生了什麼，卡爾聽到來自星球意識、極其人性化的歎息。

——這是他們注定要踏上的冒險，是必將譜寫的故事。

祂用空靈的聲音呼喚，“卡爾，卡爾。”

“直到青苔長到他們唇上，且淹沒了他們呼喚的名字，你的故事也將無人知曉。”

“……怎麼樣？”

“嗯？”

回過神來，卡爾隻聽清最後一句。

提姆為他解釋道：“迪克提議我們一起幫你找比爾·鮑勃，我同意了。”

“我已經為組合想好了名字，”左右兩邊各攬住一個人的脖頸，迪克·格雷森興奮地說：“就叫‘哥譚冒險小虎隊’！你們覺得怎麼樣？是不是很棒！”

提姆並不討厭這個名字，他始終表現得很平靜，但卡爾可以看到，在這個男孩年幼、冷靜的外表下，有一種不遜色於迪克對冒險向往的精神。

用小星的話來講，年輕的男孩兒們絕不會安於現狀，他們總是喜歡一些比較刺激的東西。

“總之——”卡爾在哥譚的示意下，說出他對這個冒險隊的唯一要求，他板著臉努力使他看起來很有威懾力，“我不在乎隊長是誰，但你們必須聽我的話，不能亂來。”

“為你效勞，先生。”

迪克將食指和中指並攏，在額頭前麵一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