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這裡是……氪星?”……(1 / 2)

以不容拒絕的態度,神秘女士帶走了兩個小孩。

“我們該怎麼辦?”

麗莎求助地看向廚師,內心殘存的良知讓她無法對發生在今晚的事情視若無睹,隻是理智又警告著自己,自己沒有阻止女人將人帶走的能力。

“報警,”頭發斑白的廚師言簡意賅,年長的閱曆和經驗讓他比女孩鎮定一些,直接選擇當下最優先的方案,“這不是我們能管的麻煩,交給警察,希望餐廳的監控拍到了剛才發生的一切。”

“……願上帝保佑他們平安無事。”

……

熟悉的哥特式尖頂建築與極具現代風格的大樓像被強行拚湊、融合的玩具,兩座隻有半邊的高樓銜接在一起,勉強組成一個完整的形狀,從臨時找到的安全屋放眼看去,這種明顯分屬不同城市的標誌建築被相融的結合隨處可見。

儼如經曆了一場大融合,在融為一體的過程中忽然中止。

原本聚集許久的烏雲突然散去,陰沉的夜空中,兩個紅色的滿月高高懸掛在漆黑的天空上,給一片靜默的大地染上可怕的猩紅。

宛如直白鮮明地告訴探索著荒蕪之地的外來者,此地絕不是他們熟悉的那個世界。

“這裡是……氪星?”

寂靜的房間內,任何細微的聲音無限放大。

聽到這一句低不可聞的呢喃,布魯斯聞聲轉過身,離開長久矗立的窗台,走進紅色月亮映照不到的陰影,在房間昏暗的光線下,他看到蘇醒過來的卡爾費力地從沙發上支起身,麵帶恍惚,直愣愣地看著布魯斯身後。

布魯斯坐到沙發的另一側,自然地問卡爾,“這裡就是你的故鄉?”

“不……我不確定……”

卡爾猶豫地搖頭,整個人的狀態依舊不好。

他摁住額角,難受的低語聲已經如潮水退去,但腦部還在隱隱作痛,伴隨著難以適應的反胃和惡心——這是年輕的氪星人從未體驗過的感覺。

卡爾不舒服地縮進散發著黴味的沙發,習慣性地將自己抱成一團。

毛茸茸的腦袋緊挨著布魯斯腿側,直到一隻手伸過來,按在卡爾前額,然後移動至頭頂的幾個位置,不斷用適當的力度來回按摩。

年輕人緊閉雙眼,不習慣地想將頭頂的手甩開。

“彆動。”

他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低沉嚴厲,與朋友平常所用的聲線截然不同,“我在幫你。”

手指撫摸著卡爾的頭部,他沒有掙紮著躲開。

“放鬆,這樣會好受一些。”

卡爾遵照指示去做,過了不知多久,感覺頭疼漸漸緩解許多。

於是,他悄悄睜開眼,小心翼翼地注視布魯斯。

察覺有視線盯著自己看,布魯斯望向窗外的藍色眼珠微微轉動,他低下頭,對卡爾微笑道:“看看外麵的樣子,我們簡直像掉入了兔子洞,一個奇異世界近在眼前!”

“兔子洞?”

“出自地球的一本文學作品,故事的主人公因為掉入兔子洞進入另一個世界,就像現在的我們,隻是不知道這裡有沒有一場茶話會等著我們參加。”

布魯斯看卡爾依然困惑的樣子,想著等以後有時間了和他閒聊那本文學作品,就這樣岔開話題,“你對現在的情況有什麼頭緒?我剛才可是親耳聽到你說……這裡是氪星?擁有兩個月亮的星球?”

緋紅的光穿過玻璃照進房間,拉長窗邊花瓶投下的陰影。

“不是‘月亮’,而是‘太陽’……我聽卡拉說,當站在氪星的陸地上抬頭仰望,可以看到兩個紅色的恒星永遠注視著我們,永不墜落。”

蜷縮在沙發上,卡爾伸出手,幾乎就要用指尖觸摸到黑暗之外的紅色,在隻差那麼一點的時候,他收回手臂,用沉悶的聲音糾正他朋友的錯誤。

“聽說?難道你沒見過?”

卡爾聰明的朋友總能發現問題的關鍵。

感覺自己好多了,卡爾向布魯斯道一句謝後,坐了起來,出神地凝望起外麵天空中的‘太陽’,“氪星……氪星與地球不一樣,我們在很久以前放棄了自然分娩,利用人工乾預生殖的方式繁衍後代,喬(Jor)和拉臘(Lara)——我的父母——不喜歡這樣,他們選擇自然分娩的方式生下了我。”

“可喬和拉臘沒有想到,氪星的生存環境已經不再適合自然分娩的嬰兒,我出生後很虛弱,以至於隻能生活在特製的培育倉中,甚至在培育倉裡的大多時候,我也一直處於休眠的狀態。”

布魯斯靜靜聽卡爾講述從未談論的過去,鋼藍色的瞳孔裡閃過一絲困惑。

他確信卡爾說的是實話,但在卡爾講述這些時,布魯斯看到卡爾臉上不自覺顯現出的猶豫和茫然,這種表現與卡爾沒有撒謊的態度自相矛盾。

卡爾是在心虛嗎?

因為實際情況其實與他講述得完全不一樣?

布魯斯回想起不久前的一個傍晚,他和阿爾弗雷德發生過一次談話。

關於卡爾性格的討論。

那時他已經在莊園工作,而與年輕人有了足夠時間的接觸後,管家也對卡爾有了更多的了解。

“他依賴於您,”阿爾弗雷德敏銳地指出,“這種依賴不僅僅是對您一個人,凡是艾爾先生眼中的‘朋友’和他認為需要保護的存在,他都會非常信任、包容,而這毫無保留的信賴,可以讓您——或是他的朋友,無論哪一個——得到任何想知道的事情。”

年長的管家看一眼麵無表情的布魯斯,意有所指。

冷漠戒備的偵探卻像沒聽見,順著阿爾弗雷德還沒說完的話繼續分析下去,“你也可以對他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設想一種糟糕的情況:如果卡爾的一個朋友想要傷害他,他不會反抗,不會拒絕,並且會接受他的朋友會對他做的一切。”

阿爾弗雷德在歎息,“太過包容,也太過放縱。”

“病態地討好和奉獻。”

“恐怕並不準確,我感覺更像——”阿爾弗雷德思索片刻,找到了勉強符合的比喻,“艾爾先生更像是對‘孩子’溺愛的父母,願意為‘孩子’付出一切,包括獻出自己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