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公子詠歎停止的瞬間,水麵上忽然有數道水柱拔水而起,將這艘船圍在中間。
易公子道:“前輩,得罪了。”
他說完之後,船忽然急速縮小,在船上的幾人立即跳出船外,穩穩地立在了水麵上。
劍者緹結采立刻罵了一聲,“易公子,你怎麼不提前說一聲。”
瓊見羅麵色凝重,“隻怕他想要的不隻是前輩的命。”
執鉞使道:“什麼意思?”
孔真愣愣地抬起頭,他剛才雖然一直是呆呆的模樣,並非對身邊的變化毫無所覺。這時他站在水麵上,卻見自己和其他幾人不知因何緣故,各自站在一根水柱之下,而墨夷音站在中央,神色肅然。
“易公子,看來你是想要趕儘殺絕了。”
墨夷音道。
易公子腳下踩一片綠荷,黑衣人也站在他身後,坦然道:“此話何解,我不過是想見識見識閣下從水底古城中取得的寶物,前輩不願,莫怪我用些非常手段了。”
瓊見羅高聲道:“易公子,你什麼意思,為什麼你在陣法之外,我們卻在陣法之中?”
緹結采道:“易公子,你是把我們當傻子嗎,當時明明是說好一起對付那水底的惡魂!”
“各位何必著急呢,你們難道真的想對付水底的惡魂?你們想要的不過是寶物而已。寶物既然已經被前輩拿走了,何必還要在意那惡魂如何呢?”
易公子不急不緩地解釋道:“何況諸位一起出手,這陣法才能發揮它最大的威力,有這陣法在,想來前輩也能心甘情願地交出手中的寶物吧。”
這易公子嘴巴甚利,三言兩語就蠱惑了人心,其他幾人聽罷,麵上果然出現了動搖。
隻要殺了墨夷音,那寶物自然到手,陣法已備,人也入陣,他們自負實力不弱,又有陣法在,一齊上未必殺不了這人。
墨夷音自然也看出他們內心的想法,不過是殺人奪寶,嘴唇一掀,諷笑道:“難怪你們成了門派棄徒,忘恩負義,恩將仇報,有你們這樣的弟子,當真是門派恥辱。”
幾人之中,唯有孔真感到了羞愧,低下頭去。
緹結采漲紅了臉,冷哼一聲,什麼也沒說。
瓊見羅和執鉞使各自有自己的想法,並不為墨夷音的話所動。
瓊見羅道:“前輩,我們有必須要做的事情,所以,得罪了!”
她率先出手,短簫聲起,身後的水柱立刻分出了數條水流,衝向墨夷音。
那幾條水流猶如蟒蛇一般纏上墨夷音的身軀,卻又比蟒蛇更加靈活,墨夷音雖說靈氣消耗了不少,但是她修為高絕,騰挪閃躲,輕巧地避過那幾道水流。
一擊不中,瓊見羅也不著急,接下來,隻見緹結采飛身進入陣中,和墨夷音纏鬥起來。
緹結采向來自負劍法高人一等,天底下沒有幾個人能勝得了他,可墨夷音的刀法也是由名師指導過,何況她為了複仇苦修刀法時,緹結采還沒出生呢。
果然,沒過多久,緹結采也敗下陣來。
墨夷音淡淡道:“你們不是我的對手,如果不想被我殺死,還是儘早收手,我可以放你們一馬。”
其他幾人對視了一眼,各有考量。
孔真道:“你會放了我們,可是我們來此的目的如果不成,那就是白跑一趟。”
這個唯有在殺死陪自己長大的猴子的人才露出狠厲的人,此時眼睛忽然變得像一頭孤狼一般,展現出前所未有的瘋狂來。
他的修為不高,在場的幾人中,他的修為可以說是最低的一個,甚至他當初加入這幾個人中時,緹結采也頗有微詞,覺得像他這麼弱的人,不過是給他拖後腿而已。
聽到孔真不願放棄,想和墨夷音死鬥到底,緹結采一麵感歎孔真什麼時候有了這樣的心誌,一麵笑他自不量力,找死而已。
孔真出手了,他的動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他沒有殺墨夷音,而是抽出了一把短刀,攻向執鉞使。
執鉞使沒想到孔真會突然對自己出手,一時來不見反應,竟然真的叫孔真在他的後背上留下了一道傷口。
傷口不深,血卻源源不斷地從裡麵流出來。
執鉞使憤怒不已,在他的眼裡,孔真隻是個不值一提的小人物而已,即使死了也不會有人在意。現在這個被他視為螻蟻的人居然能傷了自己。
執鉞使憤怒不已,一雙金銀鴛鴦鉞就往孔真身上劈去。
孔真不閃不避,臉上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雙鉞斬下,他說:“我們都會——”
都會什麼?
執鉞使已經聽不到孔真後來的話了,孔真的屍體被一條水柱卷起,那條立起的水柱越來越粗壯,甚至泛出了隱隱的紅色。
墨夷音處在陣法中心,倏然驚覺這陣法比之前更加強悍。
她越過水柱組成的陣法,望向立在荷葉上的易公子,果然看見他臉上瘋狂而詭異的笑容。
墨夷音的心沉了下來,除了易公子,隻怕陣中的人,不論是誰,都是陣法的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