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禁術甚是古怪,我看不出他的破綻來,你要小心。”
墨夷音提醒了仲顏祁一句後,專心致誌地看著那被劍氣劃成千萬片的水草和花瓣,若有所思。
這禁術中用到的乃是緹結采的心臟,那些劍氣卻和緹結采的劍術大不相同,或者說雖是出自同一人,但是劍上修為卻是千差萬彆。
緹結采對付那白霧時,墨夷音也見識過緹結采的劍術,依著他的修為,是絕難發出這千萬劍氣的,否則也不會被仲顏祁的是水草困住。
禁術之所以被稱為禁術,乃是因為禁術施行的條件總是需要讓人付出極大的代價,而這代價通常是人的性命,用人的性命去換取成功,為修正道的修者們所不齒,所以這些禁術一般都會被束之高閣,被放在各大宗門裡的隱秘之處,常常是尊者和掌門等人才能翻閱。
易公子看起來的身份並不高,卻不知他是如何接觸到這些禁術的。
且易公子施行的這門禁術墨夷音既不曾見過,也不曾聽說過,說要如何破解一時也找不到頭緒。
此時的墨夷音全身中的靈氣空空蕩蕩,聚不起一絲來,雖說能通過打坐慢慢地恢複,但是這等緊要關頭,等她恢複之後,怕是要過上幾天,而這幾天,卻足夠易公子殺了他們。
仲顏祁看出墨夷音的憂慮,忍不住想勸慰她,哪怕自己死了,也定會護著她周全,便低聲說道:“我不會讓他傷害你的。”
墨夷音聽罷這話,說道:“他想殺我,勢必先殺你,你倒不必為我擔心。”
仲顏祁哽住,竟然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墨夷音又低聲道:“他想要的是你身上的東西,而他最想殺的也是你,仲顏祁,你與其擔心我,不如擔心你自己。你焉不知,我來這裡,也是為了你身上的東西?”
若說易公子的話有挑撥之嫌,墨夷音親口說出隻是為了仲顏祁身上的東西,才更叫人心碎,仲顏祁苦笑了一聲,心中酸甜苦辣,五味摻雜,良久,他說道:“我說過,隻要是你想要的,就算是我的命,我也會給你。”
墨夷音無言,忽然發現,這前世的情愛糾纏,不是她想的那麼簡單。
易公子卻不關心他們之間有什麼愛恨情仇,他已經看出來墨夷音現在身無靈力,隻能坐以待斃,而仲顏祁這個真正的目標還待他除掉。
這惡魂最大的倚仗不過是那古怪的水草,隻要是製服水草,這惡魂也不能將他如何。
他所用的禁術名為“剜心道”,每個修者各有屬於自己的道術,剜心道乃是能將人的道激發到極致,是一種讓修者的道最貼近天地的道,譬如緹結采的劍道,他追求無上劍術,自己卻未能練到頂峰,而剜心道卻可以讓緹結采的道無限製地接近自己所求之道。
此道本是一位道者因為常年修道,卻在屬於自己的道上始終無法前進,於是他剜出自己的心來,在臨死前用這個禁術看自己的道術能達到的極致。
隻不過後來這禁術被惡人利用,反而用來害人,追求道術極致的原本目的卻忘了。
這剜心道易公子施行不過幾次,知道這禁術雖然強大,但是也有時間限製,他必須在禁術失效前殺了惡魂,才能拿到他想要的東西。
易公子催動禁術,這數不清的劍光便忽然換了位置,猶如一張白色的巨網,鋪天蓋地,朝站在水麵的仲顏祁和墨夷音撲過去。
這鋪天劍氣讓仲顏祁悚然一驚,連忙召起憶夢草,雲夢澤上的憶夢草忽然瘋長起來,形成一個巨大的綠色籠子,將仲顏祁和墨夷音罩在其中。
那劍氣卻遠比仲顏祁想的更加鋒利,不論憶夢草如何一次又一次的圍上來,那層層的水草卻在銳利的劍氣下如雪花一般碎成千萬片飄散在水麵上。
仲顏祁西料到,若是這易公子的攻勢一直這樣猛烈,隻怕自己也抵擋不住。
如果能沉入水底,或許他和墨夷音能有短暫的喘息之機。
想到此,他對墨夷音道:“阿初,我帶你先回皇宮,你的身體可能支撐得住?”
墨夷音如何看不出仲顏祁已經有不支之態,避水丹的效果還沒有過去,隨仲顏祁先在雲夢澤的水底避過這禁術也可,到了水下,那易公子指揮劍氣就不能和水上一樣運轉如意了。
墨夷音點點頭,說:“也好。”
仲顏祁隨即呼動憶夢草,於是無數憶夢草一起從水下湧上來,這水域重新被一片綠色占據,本是一望無際的水麵,卻在頃刻間變成了滿是綠草的草原,可惜沒有人真的當這是草原,易公子沒想到自己那樣的猛攻之下,仲顏祁居然還能召出如此多的憶夢草,不禁生出了幾分忌憚,看來這水底惡魂不如他想的那麼容易對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