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功的兵魂是因為被迫投爐,那真正的兵魂又是因為什麼原因,寧願永遠困在冰冷的兵器中,舍棄人身呢?”
墨夷音垂眸看著春水刃,語氣中懷有淺淺的慨歎,像是在對人說話,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崇越從來沒有見過真正的兵魂,他雖知曉兵魂的故事,可這些也不過是從攬劍閣中的典籍看到和從師尊等長輩中的人口中聽來,聞言,淡淡道:“兵魂之所以出現,是因為人對力量貪婪的追求,若是人不再貪心,世上又怎會出現兵魂呢?”
兵魂出現,乃是有心之人的製造,那麼自己的師父是否知道春水刃中有兵魂的事情,這柄春水刃又是誰鑄造的呢?
墨夷音滿腹疑問,這春水刃是師父狐鳴書送予她的,師父不在,她的疑問也無人解答了。
“墨夷,你為何會想到問兵魂的事情?”
難道是雲夢澤中遇到了帶有兵魂的兵器?
崇越的目光落到了那柄春水刃上,目光一沉,倘若真是帶有兵魂的兵器,恐怕就容不得了。
他心中最為明白,什麼兵魂,都是貪婪的人自身不夠強大,想要借助外物獲得更多的力量,所以才會出現違反天理的兵魂。
墨夷音不是那樣的人,為什麼會問這樣的問題?
墨夷音頓了頓,說道:“沒什麼,隻是最近遇到與這方麵有關的事情,所以想道來問你。”
“兵魂乃是超出常理之物,因為鑄兵者往往是為了貪欲而製造出來,所以兵魂多是帶有戾氣,蠱惑人心的邪惡之物,如果真的遇到了兵魂,絕不可留,當以銷毀為上。”
崇越擔心墨夷音的安全,忍不住又勸了幾句,希望她不會被兵魂的強大力量所迷惑,而留下有兵魂的兵器。
墨夷音愣了下。
春水刃卻忍不住了,在桌子上動了下,“你說誰是邪惡之物?”
崇越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剛才是誰在說話?”
饒是墨夷音也沒有想到,春水竟然因為崇越的話而生氣反駁,有些尷尬地想要說幾句緩和,而春水這時又道:“我才不是什麼邪惡之物,我不過是沒有記憶而已。”
崇越這下肯定,就是桌上的春水刃——墨夷音的佩刀發出的。
他望向墨夷音,說道:“你不肯告訴我你的兵器中有兵魂,是不信任我嗎?”
想這一路上,他和墨夷音日日相處,卻不知春水刃有兵魂一事,恐是墨夷音有心隱瞞,是怕他毀掉這把刀嗎?
崇越道:“是我自作多情,以為我們兩個人算得上是好友……”
如果真是墨夷音的佩刀有兵魂,他又怎麼會不問緣由地毀掉呢?
他失望之色溢於言表,墨夷音不由生出幾分愧疚,崇越所做所言都是為了自己,而自己卻不告訴他,她向來光明磊落,無事不可對人言,怎麼反倒在這事情上瞞起人來。
墨夷音正要解釋,便聽春水道:“喂,你不要扯開話題,說誰是邪惡之物呢,我雖然是個兵魂,但是我可從來沒有害過人。”
麵對兵魂,崇越的態度可沒有那麼客氣,他冷漠地道:“害沒害過人,不是聽你一麵之詞。你在這裡辯駁,不如拿出證據來。”
春水一個兵魂,又沒有曾經的記憶,哪裡拿的出什麼證據,說不過崇越,春水立時大怒,從桌上飛起來,就要去打崇越的頭。
崇越修行多年,豈能讓個兵器打到,手上鐵尺一抬,兵器鏗鏘之聲頓時傳遍整艘楫蘭舟,這聲音猶如點點漣漪在船上擴散,修為低下者,譬如阿律,登時摔了個跟頭。
阿律大罵,“怎麼回事,又是哪個妖魔鬼怪在作怪?”
“妖魔鬼怪”正要進行一場決戰,你來我往,好不熱鬨,一刀一人都不放出靈力來,單憑招式對戰,叮叮當當,好不熱鬨。
墨夷音開始還是看個熱鬨,可是這一人一刀戰了將近兩刻鐘,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她額角青筋隱隱跳動,“你們是想讓這艘船散架嗎?”
一人一刀對視一眼,麵麵相覷,假如刀也有臉的話,看見墨夷音兩道擰起的秀眉,都識相地回到了原位。
一人一刀打了一仗,彼此間倒少了芥蒂,頗有幾分惺惺相惜的意思。
崇越道:“春水兵魂刀風清正凜然,有名家之風,想來不會是為禍天下之人,剛才多有得罪,還望見諒。墨夷,方才是我唐突了。”
兵魂道:“我知道你的顧慮,即使我沒有記憶,我也也相信自己不會是那種害人的邪物。”
“這麼說來,我剛才好像不該打斷你們,該讓你們儘情地打一場才是。”
墨夷一挑眉,語帶調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