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菱角,最好的乃是七月菱角最為鮮嫩可口的時候,生食甘脆清香,蒸熟後吃則綿軟粉糯,用來做湯涼拌,都是好滋味。
墨夷音痛快應下采菱角一事,是因為春水刃告訴她,可以在附近五裡之內采到菱角。
若不是有春水在,恐怕他們真的要失信於兩個小娃兒了。
既然墨夷音知道哪裡長菱角,阿律興奮道:“那我們現在就去采?”
墨夷音應了一聲,“我們走。”
菱角與荷花一樣,都是水生,那生者菱角的地方,也長著許多荷花,荷葉挨挨擠擠,占了半個水域,綻放的白色荷花猶如珍珠一般點綴在綠色的荷葉間,墨夷音身入荷花叢中,在其中穿梭來去,衣袖翻飛間,已經采了一大籃子菱角,她身姿翩然,猶如仙子一般,叫阿律看的目不轉睛。
崇越嘲諷道:“你若是再看下去,恐怕這水中的菱角都要被墨夷采完了。”
阿律回過神來,說道:“那有什麼關係,我采還是墨夷采,都是一樣的。”
“你自告奮勇要去幫人采菱角,最後卻是墨夷來幫你,現在又三心二意,讓墨夷一個人在那裡忙,閣下臉皮之厚,真是令在下望塵莫及。”
崇越冷笑道。
“你——”
隻要墨夷音不注意,這兩人就會吵起來,究其原因,又都不是什麼大事,這般針鋒相對墨夷音倒也是習慣了,但她天性不愛吵鬨,所以還是更希望這兩人能和平相處。
阿律說不過崇越,眼珠一轉,“哎呦”了一聲,身子一傾,臉上現出痛苦的神色來。
墨夷音雖然專注於采菱角,但是一聽到阿律的叫聲,立刻奔到阿律身邊,問道:“怎麼了?”
阿律皺著眉頭道:“方才好像扭到腳了。”
隨即鬆了眉頭,道:“不過是小事,墨夷你不用為我擔心。”
扭傷一事可大可小,萬一嚴重是要將養上好一段時間的。
阿律身上修為不夠,所以采的都是靠岸的菱角,墨夷音扶著阿律離水遠了一點,問道:“是哪裡疼,你讓我看看?”
崇越將方才的一切都瞧在眼裡,冷聲道:“墨夷姑娘,隻怕他什麼傷也沒有,是在這裡哄你呢,我們還是趕緊采了菱角回去,不要讓那兩個小孩兒等急了。”
阿律低下頭,故意並了並腳,說道:“是啊,墨夷,我什麼事都沒有,你還是趕緊采菱角去,我們好一起回去。”
阿律越是如此說,墨夷越是擔心,少年明明是在委屈求全,相比較下,崇越的態度倒顯得有些不近人情了。
“崇越,你還是先帶阿律回去休息,我采滿這些菱角就回去。”
墨夷音放低了聲音,“阿律畢竟沒有修為,望你多多體諒他。”
墨夷音軟語相求,即使知道阿律是個小騙子,崇越卻也欣然應下,“你說的我都答應。”
他麵對墨夷音還是溫和態度,對上阿律,一雙俊目中射出兩道冷厲的光,“阿律麼,就由我背他回去。”
他一字一句說的甚重,甚至對阿律還露出了一個笑容。
阿律本來占了上風甚是高興,但是看到崇越的表情莫名打了個冷戰,不過他自恃機靈,又怎麼會怕崇越這個冷冰冰的木頭,遂故意笑道:“那就有勞崇越劍君了。”
“不必客氣,阿律小兄弟。”
墨夷音揚起眉頭,這兩人,怎麼怪怪的?
“你不就是想引起墨夷姑娘的注意嗎,憑你那不入流的手段,遲早有一天墨夷會看穿你的真麵目。”
“是啊,我的手段不入流,可是你又好到哪裡去,不管你做了什麼,墨夷也是不會喜歡你的。”
因為阿律的腳扭傷了,崇越主動提出要背著阿律離開,在墨夷音看來,是兩人相處和睦,關係融洽,更沒想到,兩人看似笑容滿麵,實則互相諷刺,嘴上半分不饒人。
崇越背著阿律走了一段路,等看不到墨夷音後,雙手一鬆,阿律不防,頓時屁股著地,狠狠地摔了一下。
“崇越,你欺人太甚!”
阿律揉著屁股,猛地跳起來,雙目圓睜,怒不可遏。
崇越嘴角噙著一絲笑,負手而立:“怎麼,你的扭傷好了?”
這個心機深沉的家夥!
阿律齜牙咧嘴,“算我鬥不過你,你想討好墨夷,可到了分道揚鑣的時候,你有什麼臉留在她身邊。”
“我的事,和你無關。”
真是奇怪的家夥,喜歡一個人還藏藏掖掖。阿律哼了一聲,“我才懶得管你,墨夷是個好人,你如果不能一直對她好,就不要留在她身邊。”
崇越不語,片刻後道:“那你呢,你修為不高,即使天賦異稟,墨夷遇到危難你能保護她嗎?”
“我——你少瞧不起人,我一定會比你厲害,比所有人都厲害。”
阿律鼓著腮幫子,狠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