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賽恩斯和科爾的演技水平有限,磨合得也不夠好,安不能再給一些抽象模糊的點讓他們自由發揮了,她需要更多精準的細節。
於是這一次,安放任伊斯頓訴說他的回憶,從相識開始。
“起初我和赫爾曼沒有任何交集,即使我們在同一個人類管理基地,同一個年級,同樣的班,受著同樣的教育。但赫爾曼是年級的有名人物,而我就像牆角透明的玻璃花瓶一樣默默無聞。直到我的母親入獄了。”
“那也是我加入反人工智能聯盟的契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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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誕生在這個世界起,我們就是快樂的,自由的,平等的。
這是所有人類管理基地共同的標語,老師們也如此教導,但伊斯頓的母親對此嗤之以鼻。她說:“我們一點也不自由。我們是被圈養的軟弱羔羊、快樂豬玀。沒有保護自己的鋒利爪牙,被一群沒有感情的人工智能監管在無數的攝像眼下。”
這是伊斯頓的母親,最後一次與他通話時說的。顯然她清楚,這通電話也是被監聽著的,但她還是這麼說了。
很快,他的母親就被抓捕收押進瑞貝爾中央監獄,罪名是反叛,擾亂社會治安,向未成年灌輸危險思想……
許多條。
赫爾曼的爺爺,一個有名的人類曆史學家,前年也因為差不多的罪名被收押進了那所監獄。他是反人工智能聯盟的骨乾力量,而伊斯頓的母親米婭,在組織中是一個和自己的兒子一樣的邊緣人物。
可能就是因為赫爾曼的爺爺和伊斯頓的母親現在吃著同一鍋牢飯,赫爾曼開始主動接觸起伊斯頓來。
不過最主要的原因,是伊斯頓申請與母親的全息會麵通過了。
赫爾曼強硬地拽著伊斯頓,進入洗手間。緊跟其後不停喊著“不可以霸淩同學,不可以霸淩同學”的兩個保姆型智能管家被倒鎖在門外。
得益於人類僅剩不多的隱私權,公共衛生間的門是傳統的機械結構,人工智能無往不利的開鎖權限,擺在這古董門前,也發揮不了大作用。
一時半會,還不會有AI來打擾。
赫爾曼擰開水龍頭,蓄滿一盥洗盆的水,拉著伊斯頓,兩隻帶著手環的手沒入水中。
伊斯頓不知道自己是否得罪過赫爾曼。好在赫爾曼並不是要對他訴諸暴力,他問:“伊斯頓·格雷西亞?最近被抓捕進瑞貝爾監獄的米婭·格雷西亞是你的母親?”
“嗯…嗯。”
“嗤。”赫爾曼扯著嘴角笑了,伊斯頓從中聽出一些嘲諷的意味來。果然赫爾曼接下來的話語就不那麼禮貌了:“你的母親突然發瘋暴露自己,擾亂了很多計劃,造成了很多麻煩啊。”
試圖將自己的手抽出來——好吧,伊斯頓失敗了,他沒有答話,赫爾曼加在他手腕上的握力更大了,讓他感到有些疼痛。
“不過沒有關係,”赫爾曼說:“聽說你成功申請到了這周日和你的母親會麵?怎麼做到的?”
伊斯頓回想了一下流程,簡明扼要地回答:“先在網絡上向瑞貝爾中央監獄發送會麵申請,填寫我母親的囚號,選擇時間和會麵方式。”
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規範流程。赫爾曼氣笑了:“你以為我是不知道常識的蠢蛋?我問的是,你是怎麼做到成功申請下來的。之前沒人做到過,嘿…嘿?小子,回神,你沒做彆的?”
“沒有。”伊斯頓無視後頸微微發燙的異樣感,老實坦率地回答。
“嘖。好吧,那如果你不想挨一頓揍的話,最好之後按我說的做。我需要你這次會麵的時候,遞一些消息給你的母親進去。”赫爾曼加快語速,他聽見撬鎖的聲音了。
“額,你也知道,會麵也是被監控著的,我並不太希望我也被抓進少管所……”
赫爾曼用看奇葩的眼神看著他:“你媽沒教過你我們的暗號和密碼?”
“沒有。”伊斯頓對此十分肯定,他一年也見不了自己的母親幾次。
“好吧,好吧。”赫爾曼用空著的那隻手煩躁地抓了抓頭。“我,費舍,娜塔莉婭…總之我們幾個會想辦法教教你的。這次你先……”
鎖被撬開了,赫爾曼的聲音戛然而止,修理型智能管家和保姆型智能管家有序地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