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公公坐得很不爽意。

因為藍蛙二樓靠窗的位置基本上都是高腳吧台椅，兩條腿吊在半空中晃悠來晃悠去的感覺，不太好受。

疏離走過來，在他麵前放一瓶科羅娜，然後輕拍了一下他那無處安放的腿兒戲謔一聲“矮冬瓜”！說罷自己在一側坐下，身高腿長，鞋底剛剛落地為安。

“靠！”樊銳輕輕咕噥一聲，“不矮了好吧？好歹過了德濟BBS鵲橋版的175底線。您腿長也不能怨我個兒矮啊？”

“你瞧瞧這裡的人。”疏離建議。

樊銳的眼風嗖嗖掃過周邊，隻感覺從數量比例上來說，自己才是老外。彆的人個個牛高馬大，一條條大長腿兒穩穩地安放在高腳椅下，紋絲不動。

難怪這裡的凳子這麼高。

“來吧，薯條，雞翅，漢堡包。垃圾食品，我們開動吧，早吃完早收工。”疏離往嘴裡塞了一個雞翅，“我媽要求我過年走親戚的時候，體重不得低於一百四，增肥任務很艱巨啊，隻能帶你來這裡了。”

“我告訴你一個秘訣，男人結婚了必定發福！”樊銳摸摸自己微微凸出的啤酒肚，“想當年這裡好歹還有四塊腹肌……”

“現在不整合成一塊了嗎？遺憾啥？”疏離嘲笑。

“你昨兒又相親去了？”

“你哪隻眼睛看見的？”

“我昨晚從六點鐘撥打您的電話，一直打到十點鐘都不通。根據多年做兄弟的經驗，除了相親，就是ONS。”

“切！”

“怎麼樣？”樊銳來了精神，擠了三下眼睛。

“就你剛才見著的。”

“小丫頭質量不錯呀。發展發展？”

“沒感覺。”

“我X！這種質量都沒感覺？你以為滿大街都是桑陌陌？”

疏離的勺子正伸向凱撒沙拉，聞言頓了一頓，然後雲淡風輕地繼續舀了一大勺沙拉送進嘴裡，“和她沒有關係，你不要搬弄是非。”

“那你對什麼有感覺？對什麼有興趣？碳纖頭蓋？意大利BMC風箱？FGK尾骨？還是荷蘭KONI避震？你談起它們的表情，就像談起上海灘十裡洋場的絕世名媛。疏離，這都多少年了？你是不是打算和這些東西結婚？”樊銳說得氣急，沙拉勺甩在陶瓷碟上，發出清脆的“鐺——”一聲，惹得不少人向這裡投來注視探詢的目光。

勺子繼續下滑，樊銳的衣擺沾上沙拉醬，他起身離席，去洗手間避難。

一個老外朝疏離走來。

“Hey，young man！”他舉起手中的COCKTAIL，笑容可掬，“May I buyyou a drink？”

出來江湖混的，都知道當一個男人對另一個男人說這樣話的含義，疏離的臉上疏忽變色。

外國男人將山雨欲來風滿樓感受成春天的邀請函，不知死活地加了一句， “Do U like top or bott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