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到處是潮濕的氣味,像是從地下最深處的湧上來,令人窒息。
記憶中狹長的小巷,我竟然像一個老人般蹣跚著,始終走不到路的儘頭。突然,眼前出現的是孤兒院的大門,大門緊鎖著,幾條乾枯的藤蔓纏繞著,蕭條無人問津的樣子。
我站在大門前,腳卻無法挪動一步,我口中念叨著:“天波,我回來了?你在哪兒啊?”
突然一個身影從牆內跳出來,模糊的暗影,他看見了我,一步一步向我靠近,直到他的身軀完全的暴露在我的視野裡。
“天……順?”
我驚訝的合不攏嘴巴。但是卻做不了任何動作,我睜著眼睛看著他朝我一步步走來,他冷峻的臉上仍然是絕望悲觀的神色。
“天波去哪兒了?”我嘴裡依然重複著多年前那句話,我無懼於他的暴虐,隻是急於知道這個謎底的答案。
“我不會告訴你的,我要離開了,到他去的地方……找他!”天順冷冷的笑道,他的微笑像一把尖刀般紮進我的心裡,疼痛但沒有傷口。
他轉過身去,消失在終年不散的霧氣中。
“他在哪兒?請告訴我!”我揮舞著雙手,仿佛要抓住他,但他消失的更快。
“哎呦!”我居然一翻身從床上掉下來,額頭結結實實的磕在地板上。我摸著額頭艱難的睜開眼睛,醫院的病房裡,這個到處都是消毒水的地方。自從見過白南韶的父親我已經在這裡待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了,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離開。
“你不用跟我行這麼大的禮吧?”門口突然傳來的聲音嚇了我一跳,我朝門口看去,莫言熙正站在門口看著我,還是滿臉壞壞的笑意。
他的一條腿上打著石膏,拄著雙拐,但還是酷酷的樣子。
我頓時恨不得鑽進地縫裡,在這將近一個月的時間裡,他總是這樣從不敲門就進入我的房間,我已經習慣了,但是這次實在是太難看了。我無言以對,勉強從地上爬起來。突然發現,我的手已經基本痊愈了,有時候我真的佩服我的複原能力。
“給你!”莫言熙隨手扔給我一個有紅又大的蘋果,散發著誘人的香氣,還彆說我的肚子還真的餓了。
“這還差不多!”我拿起來就是一口,得意的在嘴裡大嚼特嚼。
“我沒洗啊!”他說完捂著肚子哈哈大笑起來,他就是這麼無聊,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蘋果,都讓我覺得一陣胃疼。
“你沒事兒,就請自便吧!我要睡覺了!”我滿臉嫌惡的把蘋果放在一邊,很委婉的下達了逐客令,希望這個白癡能聽得懂。
他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他熟練的拄著拐,向我這邊靠近。
“那咱們一起睡吧?”他竟然就這樣一縱身躺在了我的病床上,把兩條拐往地上一扔。他看著我,眼睛裡充滿了挑逗的意味,他的嘴角上揚著,性感得沒有辦法。
“你這個變態!馬上離開我的床!”我實在受不了他語言上的輕佻,我拿起枕頭捂住頭,其實是不想讓他看見我漲紅的臉。我偷偷的露出一個縫隙觀察他的一舉一動,發現他黝黑的瞳孔正對著我,一動不動。
“你臉紅了?”他又哈哈笑起來,我惱羞成怒拿起枕頭瘋狂的打他。
“你瘋了啊!”他被我突如其來的陣勢鎮住,上來跟我搶我手中的枕頭,他一個翻身將我按在他的身下。
我們同時停止了打鬨。他離我隻有一公分的距離,黑色的瞳仁在他濃密的睫毛下閃著雪亮的光芒,我們之間沒有對白,隻有彼此的呼吸聲,此時都像風聲一樣,如此清晰。
我的大腦無法思考,麵對這樣一張線條精致的臉我竟然有忍不住想要去觸摸的衝動。他白皙的臉上似乎也泛起了星星點點的紅潤,這種不該屬於他的羞澀。
他看著我,目不轉睛,仿佛他一眨眼我就會消失不見一樣,他的頭慢慢低下來,呼吸聲越來越急促。他要乾什麼?不會……
“等一下!”我緊急叫停,我對自己發過毒誓,我不會再讓那天晚上的事情重演。
“呃?”他很意外就這樣被打斷。
“呃……你的腿……”我突然不知道該怎麼拒絕他。該死的!
“彆管它好嗎?”他的臉繼續向我靠近。
“不要!”我大聲的喊出來,在這一霎那縈繞在我心頭的竟是恐懼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