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塗嫿對於結婚要起早這件事情一直保持著高度的無語，她始終無法明白為什麼結婚要起那麼早，新郎新娘得多累啊，累了之後晚上還怎麼洞房花燭啊。隻可惜她這個小人物是反對無門的，一大清早天還未亮就被塗嘉拉出了被窩，把還處於睡眼朦朧狀態的她毫不留情的塞進車裡，朝著新娘家奔去。

她昏昏沉沉的到了書雙家，看著眼前快步走來走去的人影，覺得頭更昏了。喝了一杯濃茶後，她被人搗鼓著穿好了伴娘裙，上好妝，才總算完全清醒。

塗嘉坐在一旁，看著自家姐姐被折騰，靜靜的不說話。她沒有愛過人，有些事情始終無法看明白。小的時候，她看見姐姐與文雍哥哥出雙入對，便覺得文雍哥哥一定就是將來的姐夫。而後姐姐與文雍哥哥各自談了戀愛，這種感覺也就淡了，父母過世後，文雍哥哥看起來對姐姐比以前還要好一些，卻又有什麼不同。有一次她忍不住問他說，

“文雍哥哥，為什麼對姐姐這麼好，那書雙姐姐呢？”

顧文雍沒有因為她年紀小就敷衍她，而是想了一會，才認真的回答道，“小嘉，有些深入骨髓的習慣，一時之間也改不掉，這一點，是我委屈了書雙。等你姐姐遇到他的良人，我也就改了差不多了。”

“你愛的是書雙姐姐嗎？”

“對，我很愛她。”

“那姐姐呢？”

“你姐姐啊，會被她願意愛的人愛。”

“真複雜。”

“等你有了愛的人，就無師自通了。”

“……你們也沒有比我大幾歲啊……”每一次都用這副大人的口氣說話。她無奈的看了一眼他，仍是找不著頭緒。她知道顧文雍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誠的，可是她也心疼自己的姐姐，她也希望也有這樣一個人，深深的愛著她的姐姐。

正想著，書雙拖著長長的裙擺走進了房間，打斷了她的回想。塗嫿轉過頭來，靜靜的打量了一會書雙，心想女人穿著婚紗的那一天是她一生中最美的時刻這句話果然不假，今天的書雙美極了。

“發什麼呆呢，也想嫁人啦？”書雙看著眼前瞪著她發呆的兩姐妹，忍不住笑了出來。

“書雙，真好。”塗嫿走過去抱住她，有些哽咽，“真好看。”

見塗嫿如此，書雙也不禁也有些哽咽。

“書雙，一定要好幸福好幸福。”

“恩。”

兩個穿著白色長裙的女孩安靜的相擁著，柔和的陽光從窗戶外照射進來，一層淡淡的光暈籠罩著兩個人，美的有些不真實。塗嘉坐在一旁，看著眼前的畫麵，覺得鼻子發酸，險些流下眼淚來。

這時候，有人慌忙衝進房間，打破了這一角的寧靜，

“新郎他們已經到樓下了！”

“呀！”

接著是一片慌亂。

溫文爾雅的男人都腹黑！塗嫿咬牙切齒的想著，顧文雍那廝居然直接跳過了中華上下五千年的婚俗傳統，抱著新娘子就下樓上了婚車，讓一乾等著看唱顧大醫生唱征服的眾人失望不已。不過她沒有想多久，因為高墨已經站到她身邊，履行著伴郎伴娘成雙對的畫麵。一開始她還有一些緊張，兩個人一句話也沒有說，隻是僵硬的笑著。慢慢的，她也感染了婚禮愉快的氣氛，心情愉悅了起來，不禁調笑道，

“高先生準備何時結婚啊？”

高墨被塗嫿突如其來的問題弄的一愣，半響才反應過來，繼而語意不明道，“你覺得什麼時候好？”

“我怎麼會知道啊。”我又不是吳希之，問我做什麼，她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以後我會告訴你的。”

“噢。”還是算了，不想送禮金。

高墨哪裡知道塗嫿想差了，隻覺得這問題問的十分對他的心事，琢磨著如何儘快進行。

“怎麼沒有帶吳希之來？”也來排練排練。

“她很忙。”吳希之又不是顧文雍和白書雙的朋友，來做什麼。

塗嫿聽了後臉色有些不好，像是坐實了心裡某些猜想，悶悶的起身去找吃的。高墨雖然奇怪，但也沒有追上去，因為顧文雍正走近。

“恭喜。”

“謝謝。”

“我想我應該要謝謝你。”

“客氣。”

微妙而短暫的對話結束後，兩人又各自忙開了。婚禮結束的時候，高墨才找到塗嫿，她安靜坐在大堂的一角，雙頰微紅。他走了過去，把她拉起來，才靠近，就聞到一股酒味，再看了看她的臉色，看樣子她喝了不少酒。他的麵色微沉，把外套脫下來蓋住她裸露的雙肩，扶起她走出飯店門口。

顧文雍與白書雙正在門口送客，書雙看見塗嫿雙頰泛紅，步伐不穩，有些擔心的問道，“怎麼喝成這樣？”

“不知道。”再看到她就已經喝成這樣了。

“你好好照顧她。”顧文雍對高墨說道。

“我會的。”高墨點點頭，扶著塗嫿，再次祝福，“祝你們幸福。”

“謝謝。”

高墨把塗嫿放在副駕駛座上，沒有急著開車。塗嫿一沾椅子，便歪歪膩膩了一會兒，在座椅上縮成一團。

“顧文雍結婚，你就這麼難過。”他的頭抵著她的頭，輕聲詢問著，神情微苦。

塗嫿當然沒有回答，她感覺到有人靠近自己，不耐的動了動，嘴唇不小心擦過他的臉，高墨瞬間僵硬。他看著懷裡的塗嫿，半響，低頭吻了上去，本隻是輕觸，可一碰到她柔軟的唇瓣，堵在胸口處酸澀的情感隨著記憶裡的熟悉味道一齊翻湧而上，再也舍不得放開。他撬開她的牙齒，與她的舌頭交纏著，淡淡的酒味從她的口腔裡傳來，麻痹著他的感官。

塗嫿迷糊中感覺到呼吸有點困難，當她艱難的睜開雙眼，看見眼前放大的俊顏時，差點咬到舌頭。她猛的推開高墨，靠在椅背上微喘。車裡一片沉默。

塗嫿突然有些生氣，他憑什麼吻她！她更生自己的氣，她該死的竟然有些懷念他的吻。塗嫿深吸了口氣，拉開車門正欲下車。高墨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的她有些疼。

“你做什麼！”高墨狠狠的瞪著她。

“回家！”她氣鼓鼓的回瞪他。

“他今天結婚了！”

“那又如何！”莫名其妙，跟我回家有什麼關係。

“白書雙不是你好朋友嗎。”他見她答得理直氣壯，不禁怒火中燒。

塗嫿的手被捏著有些疼，不明白他在氣什麼。

“你就這麼喜歡他，喜歡到他結婚了也不舍得放棄？！”

“……”如果塗嫿還不明白高墨指的什麼，那就太蠢了。“你在說什麼，不要胡說。”

“我胡說？”高墨怒極反笑，“那你今天喝這麼多酒做什麼，我沒記錯的話，你有輕度的酒精過敏，從來都不喝酒。”

“還不是因為吳希之！”塗嫿突然間大喊出來。

這會兒輪到高墨納悶了，他看著她微醉的摸樣，不知道如何將她喝酒與吳希之這兩者聯係起來。他想起那天在飯店門口，她碰見他和吳希之在一起，她緊緊抿住的嘴唇和蒼白的臉色，心下有些明白，不禁心情大好。

“我沒有和她在一起。”他笑著解釋道。

“你有沒有和她在一起乾我什……”她還沒有說完，就被他拉到懷裡，緊緊抱住。

“我沒有和她在一起。”我想和你在一起。

“你……沒有就沒有，放開我啊。”突然被抱住，方才的氣勢減弱了大半，語句都有點不連貫。

“彆動。”高墨緊了緊懷抱，塗嫿漸漸安靜下來，沒有再掙紮。“還記不記得畢業的時候，我打電話給你，問你的問題？”他輕柔的聲音就在他的耳畔，她迷迷糊糊的想起畢業的時候他問過她的問題。

我們，要不要再在一起？

“那個時候，我沒能夠站在你麵前，親口問你，我一直覺得很遺憾。現在，我想麵對麵，親口再問你一遍。”他鬆開懷抱，認真的看著她的眼睛，讓她避無可避。

半響，塗嫿說了一句話，然後拉開車門，頭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高墨看著空空的副駕駛座，久久失語。

她說。

我不需要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