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塗嫿笑眯眯的看著他畫錯的那一筆,說道,“畫錯了唉。”
“這點小問題還好辦,也畫成這樣的花紋不就成了。”亞卓不以為然,快速的在畫錯的地方添了幾筆,本來刺眼的一筆瞬間融入進整幅畫裡,再也難找出線索來。“嫿姐姐,我厲害吧。”畫完後,亞卓笑眯眯的轉過頭來看著她。
塗嫿怔怔的看著他的畫,想起去年冬天她和高墨畫手繪牆的情景,那時候,她也是畫錯了一筆,高墨就像亞卓這樣,把畫錯的地方也成了花紋,筆法巧妙,一點也看不出曾經畫錯過。
“笨,那就把這塊畫錯的地方,也畫成花紋不就行了。”
他當時是這麼說的吧。他很早就知道該如何處理錯誤的地方了啊,笨的隻有她一個人吧。
墨,
夏天快到了,卓卓剛考完試,現在整日膩在我的小教室裡畫畫,我總是覺得他很像你。有一次他畫錯了一筆,然後快速的把錯的一筆勾勒成了花紋,我見了,想起我們一起畫過的牆繪,不知那朵花紋有沒有褪色。
既然是下棋,自然是該相信對方的棋品。六月快樂。
高墨第二次收到塗嫿回信那天,從公司宿舍又搬回了新家。他打開門,走了進去,拿起餐桌上的信,把三封一齊放進了書房的抽屜裡。他走到一麵牆前,細細看了一會上麵的牆繪,如果不仔細看,真的找不出來當初畫錯的地方,牆繪上除了有些灰塵,其他的一切如常。
他站在客廳裡掃視了一圈,卷起袖子,打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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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果果打來電話時,高墨有些驚訝。
“高墨,找到塗嫿了嗎?”
“她回去W鎮了。”高墨想了想,還是如實告訴她。
“甚麼?她居然回老家去了!”夏果果不負眾望的在電話另一端提高了聲唄。
“嗯。”
“把她新號碼告訴我。”
“……新號碼?”高墨被問的一愣,才想到自己居然隻要了地址,沒有要她的新手機號,“我沒有。”
“……”電話另一端的夏果果顯然無語了一陣,才說道,“算啦。下周我寶寶滿月酒,你有空就來吧,請帖我寄到你們兩個家裡去了。”
“恭喜。”高墨沒想到夏果果會請他,多少有些意外。
“記得要來噢。”夏果果說完,就掛了。
嫿,
上周末我去了夏果果孩子的滿月酒,是個女孩,很可愛。她一直念叨著你這個乾媽居然不去參加她寶寶的滿月酒,說回來一定要好好懲罰你。
墨,七月。
塗嫿看著高墨的信,能想象出夏果果說要懲罰她時恨恨的表情,前幾日她接到她的電話,被她念了一個多小時,最後要不是寶寶在一旁餓的直哭,她大概還會說上好久。
真想象不出來夏果果抱著寶寶的樣子,她和姥姥說起這件事,姥姥也是一臉感歎。
“果果那孩子都當媽媽了?”袁奶奶是見過這個女孩的,圓圓的臉蛋像個長不大的孩子。
“是啊,很意外吧,她自己都還像個孩子呢。”塗嫿噓唏道。
“人家都當媽媽了,你怎麼還連個男朋友都不見影子。”袁奶奶斜著眼睛打趣道。
“姥姥,我多陪陪你不好嗎?”塗嫿一聽姥姥又要抓住她的小辮子,忙撒嬌道。
“你要是像果果那樣,生個外孫女給我瞧瞧,更好!”
“姥姥!”
“小嫿,那個高先生……”
“姥姥,你彆聽卓卓那孩子瞎說,他懂甚麼啊。”塗嫿猜想一定是亞卓不知那日在姥姥麵前說漏嘴。
“嫿姐姐又冤枉人了!我可甚麼都沒有說。”亞卓在裡屋裡聽了,連忙大喊冤枉。
“就是,人家卓卓可甚麼都沒說。”袁奶奶好笑道,“姥姥人雖然老了,心可清楚著呢。”
“姥姥……”
“好了好了,不說了,自己的事,自己清楚就行,辜負誰也不要辜負了自己。”
“嗯。”
墨,
果果和我打電話了,聽說寶寶很可愛,我也很想早點見到。姥姥說,沒想到果果都當了媽媽,時間過的真快。夏天到了,小鎮的夜晚卻很涼,你真該來感受感受,不比大廈的中央空調,這裡的一切都讓人心曠神怡。
七月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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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初,X市總部的伍總來了一次C市,例行檢查了一番後,把高墨叫到辦公室裡。
“小高,去年的畫展,反響不錯,公司打算今年再籌辦一個。”
“什麼時候?”
“大約在冬季吧,你自己好好籌劃一下。”
“我知道了。”
“這一次換一個主題,不要全部都是那麼絢麗的畫風。”
“……好。”
高墨送走了伍總,折回辦公室,心念一動,提筆寫了起來。
嫿,
我曾經問過顧文雍一個問題,如果白色能夠變成黑色,那灰色如何自處?後來被他嘲笑我枉為一個畫家。我想聽聽你的答案。
墨,八月。
一周後,他收到塗嫿的回信,仍舊是一張明信片,照片上是萬家燈火的W鎮,色彩絢麗,溫暖非常。
墨,
你知道我總是能把色彩畫成素描,這個問題,我回答不了你。我相信你早已經有了答案。八月快樂。
高墨收好明信片,了然的笑了笑。有些問題,的確是自己知道答案就已足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