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怕 他想殺了自己(2 / 2)

蔣年年倒吸一口涼氣,他神情未變,隻是盯著茶碗發呆,蔣年年這狗腿子馬上get到點,於是提著裙子端著茶碗道:“阿兄,你渴了嗎,我給你去討杯水。”

他點頭,默許她去。

蔣年年倒完水後便上去幫忙,與大娘拉了會家常,饃被烤好,香噴噴的,她似是隻餓死鬼,三兩下就啃了兩張。

“慢點吃,給你阿兄留幾張。”

蔣年年抬眉,他那死要麵子的依舊吃得斯文,弄得她像是粗野之人,罷了罷了,粗野便粗野唄。

一頓飽餐過後,大娘便要出門乾農活,正欲踏出門檻時,屋外傳來,“不好了,山匪來了。”

他們專挑著男人都出去乾活的時候,一群山匪持刀駕馬而來。

屋外是人驚呼聲,大娘攬著他們往後門走,焦急萬分。

“你們快藏好,大娘年紀大了他們不搶我,家裡沒什麼錢,他們翻箱倒櫃也找不出什麼,倒是你們這些娃娃會被拿去賣,彆在再落入狼口了。”

“謝謝大娘。”

兩人躲進後院的稻草堆裡,大娘給遮得嚴嚴實實的。

狹小的角落裡,她蜷縮在高緯身邊,稻穗吸如鼻子裡,癢得很。

山匪!她哪見過這場麵。

蔣年年:係統係統,呼叫係統,我有沒有什麼空間放著啥武器,就比如說什麼青龍大刀,誅神斬魔的,一下子就魂飛魄散,或者什麼金剛罩的,給我防禦也行啊。

【此世界非玄幻,無。】

鄙視你。

狗係統,彆人家都有金手指,就我們家沒有。

【不接受投訴,金手指老章】

蔣年年:你覺得他是麼,他能現在飛過來救我麼。

老章有沒有飛來她是不知道,隻知道一個火把飛來,稻草著火了,她要炸了。

她拽著高緯從稻草堆裡跑出,臉被燒得都是灰,還有她那秀發,已焦得四周都是蛋白質的味道。

丟了火把的那人笑嘻嘻上前,上下打量著兩人,“大哥,這裡果然藏人了,都是男娃,指定能賣個好錢。”

嗯?你哪隻眼睛瞎了,老娘明明是個女的,女娃!

絕不認輸的中國女人此刻卻有苦說不出, 萬一看她是個女的,被賣到窯子裡,她現在今非昔比,被老章養得嬌嬌嫩嫩,那老鴇一眼看中不就完了。

外麵又傳來驚呼,馬蹄聲連連,“不好了,有官兵。”

那被稱為大哥的人眉毛一皺,扛著大刀便叉腰大步離開,“官兵罷了,又不是沒殺過,你,在這看著,彆讓跑了。”

那小弟臉上有處刀疤,從眼睛直直拉到嘴唇,“小東西乖,不乖俺就殺了你們。”

說著便走進,俯身要拍高緯的臉。

那一直沉默不言的少年,繞著食指轉了圈從小姑娘黑發間抽出的簪子,火光電閃間,直直紮進男人的脖子,血管爆裂,血濺在少年白皙的臉上,形成鮮明的對比。

如一朵沾了血的白蓮。

男人眼珠子軲轆一轉,嘴裡發出幾聲公羊般的嘶喊,伸手卻被高緯反把握住,男人被按在地上,簪子順著那道疤,深深捅進眼珠子。

霎時,鮮血飛濺,糊在少年好看的眉眼間,他兩指並起抹去眼眶的血,血染在指腹,如珠子般滴下。

他緩緩抬頭,目光幽幽,那屠戮的快感如被扼住的狼,牢籠被破,自如洪水猛獸。

北齊王室,那荒唐的血液流在他每寸肌膚裡。

他望著釘在地上的女孩,目光漸深,蔣年年明白,他屠戮的快感未滿足,他又想殺了自己。

他是個瘋子,死死盯著自己,如嗜血的野獸。

簪子上的桃花被染得血紅,滴在泥地上如血桃。

動物越是逃跑,野獸就追得越狠。少女咬牙,那便賭一把。

風呼過,她撲過去抱住他,膝蓋劃在碎石上,血肉擠壓,生疼。血蹭在臉上,和灰黏在一起,臟成泥。

“殿下彆怕。”她拂著他的背,像是在安撫一隻小獸,隔著布料不知是冰寒還是滾燙。

外麵是廝殺,鐵蹄聲,如狂風般驚擾這座小村,

顛簸途中無熱水可洗,她身上有汗味和大火的焦味,並不難聞,卻全蓋曾經若隱若現的味道。

可是奇怪的是,那聲“彆怕”絲絲癢癢纏在嗜血的心上,難受至極。

蔣年年小心翼翼,溫柔地像是天邊的雲,絲紡閣的緞綢,口中快化了的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