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子 心想事成 萬事如意(2 / 2)

那人又奔過來,繞到他身後,狼裘鋪在他身上,連帶著她的懷抱。他側頭愣神,她朱紅的綢帶在他臉上輕輕掃動。

惹得他臉頰微癢,她雙手從他的脖頸繞到他的胸腔,他低眉,能看到她白中透粉的指尖纏繞著蝴蝶結。耳朵能感受到她細小的呼吸聲,夜很靜,很奇怪,他所有的感官被放大。

身後的壓感消失,蔣年年係好狼裘起身去端案上的碗,怕等會梨湯一涼便不好喝了。

高緯繼續專注看書,隻是書上的字模糊不清,身旁那人用勺子舀著梨湯,熱氣騰騰。

“殿下,看書也得有個度,我煮了梨湯,它有止咳的功效,很甜的,殿下嘗嘗。”她像是哄小孩一樣溫柔有耐心。

她歪頭,笑容似淡淡月光,是他從未嘗過的溫柔糖。

蔣年年見他不語,整個人愣住一樣,她疑惑地把湯勺遞到他嘴邊。

梨香縈繞,他低頭梨水至唇,淺吮一口,口中甜如蜜。

“如何。”蔣年年見他喝下一勺便問,“好喝嗎。”

“嗯。”他輕輕點頭,伸手從她手中接過湯勺,“我來吧。”

微微抬眸,餘光中,她跪坐在一旁,手肘立在木案上,撐著臉,靜靜地看著他喝完了梨湯。

突然間,她伸手,冰涼的觸感貼在額頭,隨之而來的還有淡淡柔和的體香,他打了個顫,下意識往後退了半分。

蔣年年抽手,又貼了貼自己的額頭,她抿嘴頷首,“嗯,燒是退了。”

隨後望向他有些緊張的雙眼,蔣年年湊近,那雙桃花眼閃過一絲無措,她問,“殿下,你還有不舒服的地嗎?”

“沒有。”他斬釘截鐵,蔣年年低眉卻看他耳朵微紅,許是凍著了。

她每年冬天耳朵都會凍得通紅,凍得麻木得都感受不到痛,等日後就會長凍瘡發癢。

她歎氣,生病的孩子總是嘴倔,憋著不說,尤其是像高緯這樣傲嬌的孩子。

蔣年年仿佛是仗著他被廢囚禁,又仗著如今永寧殿隻剩他們三人,膽大包天伸手插進他的狼裘,將連體的裘帽雙手拎起蓋在他整個頭上。

她揚起嘴角滿意地望著被毛絨覆蓋的耳朵,隨後笑臉盈盈地問道:“殿下,這樣耳朵還冷嗎?”

還彆說,高緯現在還蠻可愛的,灰色毛茸茸一團,像隻小狗。

她笑著笑著嘴角一僵,一點都不可愛,哪裡是小狗,明明是小狼。

隻見他低沉著臉,雙目狠戾地凝望她,活脫脫一隻齜牙咧嘴的小狼。

燭火劈裡啪啦地響,他不說話,光那兩雙在夜裡森森瞪著她的眼就夠嚇人了。

真是毛骨悚然,蔣年年嘿嘿笑,笑得斷斷續續,“哈,哈,哈,殿下,看來您不冷了,天色漸晚,奴婢就不擾您休息了。”

她急急匆匆端起湯碗便走,起身沒走幾步就感受到扯力,她回頭隻見她的裙擺不知何時在他腳下。

高緯他欺人太甚,蔣年年皺起眉頭,轉眼一想她跟病人計較什麼,於是她歎氣,一字一句無奈道:“殿下,您不能這麼欺負奴婢。”

她用欺負一詞,倒顯得他卑鄙無恥,他一愣,抬起腳,把臉撇到一邊,望著燭火晃動,不去看燭火勾勒下的少女。

他緩緩開口,低聲道:“本王沒那惡趣,本王隻是想提醒你,你不要忘了本王的糖。”

糖?

哦,她最近忙著都給忘了。她點頭,她不禁失笑,抱著端盤,像是哄小孩一樣,“嗯嗯,殿下再忍忍,我明天一定給殿下做。”

“你若再笑,我便殺了你。”他抬眉,幽幽雙眼,危言聳聽。

蔣年年收笑,都說伴君如伴虎,高緯還未做上皇帝,她就深有體會。

她頷首,屈膝行禮。

“奴婢告退,奴婢一定信守承諾。”

偌大的寢屋隻剩燭火聲,他又擅自撐起窗,透過那一指間的窗縫,望著靜悄悄的秋千。

隨後輕輕道了一句,“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