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你見不得一雙一對的東西。”
良辰扶額歎道
“這世上雙雙對對東西多了去,你可都拆得完。”
念姿嘟囔
“所謂眼不見心不煩,我也是想著這幾日最難熬,隻要過去了,日後自不必再如此麻煩。”
良辰大大不悅
“這都看不出來麼,我已無礙,不必再做這些個不知所謂之事。”
果然還是那副不近人情德性,念姿見怪不怪,撇了撇嘴靠近他繼續試探
“二哥不是喜歡嚴娘子許久了麼,如今她要另嫁他人,心裡的痛這麼快就消磨殆儘?這痛失所愛,話本裡不是演了,輕則失魂落魄三年五載,重則殉情……你到好,隻這三五日精神頭便漸好,到讓人起疑了,當初對嚴娘子究竟有幾分真心。”
良辰側目瞪著她
“你忙來忙去,所為何事!不就是想著讓我日漸恢複,如今告之已無大礙,卻又置疑起我對嚴娘子的真心……顧念姿,你這賣矛又賣盾的作派,究竟打的什麼主意?”
念姿悠悠道
“二哥即不喜我這作派,明兒我搬出去便是,不在你麵前晃悠,要趕我走還不容易!開個口說,何需如此迂回。”
良辰被她歪曲得為之語塞,頓時氣得煞白了臉
“你自個摸著良心,我可是這個意思!”
瞧他一臉較真勁頭,念姿忍不住哈哈一笑,這一笑自己到先釋然了
“嚴娘子大婚後便要遠走楚江,二哥當真不擔心她此去後的安危。”
良辰冷哼一聲
“她又不是你,我何需擔心?”
複又歎道
“從近些時日所發生之事看來,之前到是小瞧她了,總覺她弱不經風,必是扛不住這變故,不曾想她連楚江王也能說得動,可見也不是全然無智之人,即便是到了楚江,想必也會很快適應,遇難呈祥!”
良辰由衷的一番感慨,落入念姿的耳中,卻品砸出了不一樣的方向,嗤笑了一聲
“二哥不擔心嚴娘子,卻來擔心我,真是多此一舉,我又不是你的心頭好。”
良辰被她戳中了要害,甚是尷尬,喃喃道
“嚴家娘子如今的身份已變,咱們尋常裡說話,便不要提及她了,若是讓有心人聽到,遞話到楚江王麵前,免不了一番無端揣測,再生波瀾,豈非又把她推到風口浪尖……過去的事情,說放下便要放下了,日後你也不能與她多有往來,能避諱便得避諱著些,如此說來,可聽得明白?”
念姿連連點頭
“明白、明白,說到底,二哥還是替娘子著想,不算無情無義之人……二哥放心,嚴娘子備嫁期間,也輕易見不著了,昨兒個在郡主府,隻怕是這輩子最後一麵。”
良辰長歎一聲
“緣份雖儘了,情義卻還在,隻能在心裡乞求上蒼,護佑她此去一切順遂。”
念姿嘴角微揚,粲然一笑
“老天爺必能聽見二哥的祈求,咱們善心自會有福報,說不定轉眼便會賜段好姻緣與二哥,到時候人人有份,永不落空,那才是皆大歡喜之事。”
人人有份?良辰心裡咯噔了一下,忐忑問道
“你……莫不是有意中人?”
念姿慌忙搖頭擺手
“沒有……沒有,這頭才與你退親,那頭便能有中意之人,二哥也著實高看我了,再一說,自打上京,便日日在這宅院裡頭,結識的人掰著手指也數得過來,何來中意。”
良辰緩出了一口氣,暼了她一眼,淡淡問道
“咱們相識這許久,還從未聽你說起過,對未來夫婿有何要求?”
念姿奇道
“二哥要知道做甚,此等私密之事,即便是有,也不便與你道會,自然隻能與閨中密友分享。”
良辰忙解釋
“我隻是想……如今咱們都退了親,日後你若要婚配,做兄長得替你多相看相看,這京都到處是衣冠楚楚的登徒浪子,怕你眼界窄,一時看花了眼,遇人不淑便眈誤一生,那才真是恨錯難返!”
念姿噗嗤笑出了聲
“二哥,即便念姿不識人,難不成姨母還不識人,堂堂國公夫人,什麼人沒見過,我若是有相看上的郎君,自當稟了姨母,姨母自會去仔仔細細替我盤查,如此一來,什麼人什麼底細,不就一清二楚。”
轉了一圈,不是又轉回到了母親的手中,母親能是什麼態度,自是覺得全天下的男子都不如自己兒子,若能再續前緣,定是求之不得,良辰心裡開出了一朵小小的花,正了正身,一副心領神會的模樣
“此事,若是讓母親拿主意,定是比我強許多。”
念姿無比羨慕
“姨母自個便會挑夫婿,國公爺對她一心一意,夫妻恩愛白頭偕老,更難得是大富大貴還不離不棄,試問這天底下,又有幾個男子能做到對正妻始終如一,更何況在這美女如雲的京都,高門裡妻妾成群、左擁右抱乃尋常之象,門第稍低隻要有些家底,也不會缺了通房、妾室……如此說來,國公爺實在是男子中的典範,姨母挑人的眼光毋庸置疑,我若是相看上了誰,托了姨母去保媒,定是良緣。”
誇了自個的父親,又讚了母親,不就是在變向的認可自己,良辰心裡甚是受用,微微一笑
“京都的男子也沒有你說的那麼不堪,你看大哥,脾氣稟性都不錯,對郡主也是一心一意,這自然也是承襲了父親的品性,什麼樣的父親教導出什麼樣的兒子。”
念姿點了點頭
“良識大哥確實是沒得挑……我看這國公府,便是二哥你大大不一樣。”
等著順理成章的褒獎,到頭來卻拐了個彎,良辰不禁蹙眉不解
“我哪裡不一樣?”
念姿瞧他一臉不服,樂嗬嗬道
“哪裡不一樣?自然是從頭到腳都不一樣。”
言罷起身便要走,良辰到是不依不饒較起真來,赫的便抓住她的胳膊
“需得說清楚,究竟何處不一樣?”
念姿用力甩開,拔腿便跑,一壁跑一壁回頭笑嚷
“二哥不是堂堂大學士麼?自個琢磨……”
背影逐漸跑遠,良辰不禁悵然,兩隻呆頭鵝不知何時又遊了過來,瞪著眼望著他,池中魚群也對著他不停吐泡,似在嘲笑他的憨直。
良辰鬱悶至極,也似念姿一般,躬身撿了塊石子,卯足了勁朝池中猛然砸去。
一時間水花四濺,魚躍波蕩,驚起鵝聲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