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都被柳詢看在眼中。他一邊給坐在自己身側的洛千夾菜,給她挑出魚中的刺,一邊心神不由自主的被坐在自己斜對麵的左宣吸引。就在不久前還說有多愛自己的男人,此時此刻卻正在與彆的男人打情罵俏。難道真如那些下人們說的一樣,左宣這就尋著他的新歡了?還居然是自己的表弟,渭南王的兒子。身份如此高貴之人也不知如何瞧上了左宣。這就是他口中所謂的愛麼,好像也不過如此。柳詢在心裡暗暗思索著。心中頗不是滋味。好像自己才是被拋棄的那個......拋棄,這種感情從何而來?他將視線移到了洛千的麵龐之上。自己的未婚妻此時正端莊賢淑的用餐,動作優雅迷人不比左宣差。他究竟在想什麼?一定是婚期將至他有些緊張了,才會冒出許多不合時宜的想法。他想著,勾起了一模嘲諷的笑意。
“阿詢,這是我剛盛的魚湯,你嘗嘗,小心燙。”柳詢被洛千溫柔的聲音吸引,隻見自己的未婚妻正雙手端著一碗魚湯遞給自己。她眼神中滿含著愛戀,仿佛柳詢就是她的全世界。
柳詢頓了一下,笑著接過了那碗魚湯,掩飾一般的一飲而儘,喝完後還將空碗給洛千查看。
洛千用袖子掩著自己的笑顏,語氣裡滿是打趣的道:“阿詢慢點喝,要是喜歡,之後我去找做這湯的廚子學來,天天熬給你喝。”
旁人見狀,聽見了洛千的話語,半恭維半是豔羨道:“柳公子好福氣,能娶到洛千姑娘這樣既美貌又賢惠的妻子。”
洛千聞言,不好意思的低下頭,淺淺的笑了笑。
柳詢對這話很受用,將手搭在洛千的肩膀上,將她往自己懷裡拉了拉,道:“能遇見洛洛,用儘了我一輩子的運氣。”
旁人聞言又是一陣善意的歡笑與恭維。
李式搖將這一切都瞧在眼裡,他並不想聽表哥與表嫂是如何的恩愛也不甚在意他們的愛情故事,他此時一顆心都放在了坐在他身邊的左宣身上。奈何他們聲音實在不小,於是一字一句都不可避免的鑽進了他的耳膜。於是他去看左宣的反應,想來左宣此時不如他表現出來的平靜與淡然。而他的猜測在他看到了左宣放在腿上逐漸緊握的左手時得到了證實。他撐著腦袋,淺淺飲下一口酒,嘀咕道:“還以為已經放下了,看來還是很在意嘛。”
隻是不知為何他的內心有些憋悶。這樣的男人有什麼好在意的?看他在雨中淋雨整整三日也依舊視而不見,帶著新婚妻子在他眼前恩恩愛愛,全然不顧往日的情分而與其決裂。他隻當自己是為了左宣而感到不值,也為他感到可憐罷了。
時光飛逝,一場晚宴也還算表麵上用得主客皆宜。柳客卿今天在興頭上,用得酒多了些,等快結束時他還站了起來發表了一篇著實很長的講話,大概的內容包括了他對見到多年不曾見麵的侄子的欣喜,以及對柳詢洛千成婚的期待與感慨,其餘雜七雜八的他越說越興奮,從左宣的傷講到武林局勢。柳詢瞧他父親要收不住了,忙命人叫來人,將他扶下去歇息。柳客卿被人扶下去時,還嘴裡念叨個不停。其中一個扶他的侍女在他耳邊道:“閣主,您可彆說啦!消停點吧!”然後就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當中。
柳詢對李式搖歉意的笑了笑,道:“今日小王爺到來,父親在高興得很,於是多喝了些有點收不住那話匣子了,還望小王爺與......左少俠不要介意。”
李式搖倒不會因為這種小事而氣惱,也笑道:“叔父大俠風範,酒量過人,豪爽至極。晚輩怎會因此介意,要是這都介意,那顯得我多小氣似的!”
柳詢聞言,撫掌笑道:“小王爺果然大人有大量。”
李式搖笑而不語。
之後又隨意與柳家家眷們攀談了幾句,便因著時間太晚而都散了。李式搖與左宣的居所相隔不遠,也順路,於是他便與左宣一同走。
一路上他們遇到不少江湖人士,想來都是些在江湖之中頗有威望的人,於是能住在無名閣之中等待參加婚禮。而一些小門小派估摸著就住在離無名閣不遠的城鎮之上,也就是近段時間那城鎮忽然多出許多武林中人的緣故。
那些人衣裝打扮怪異,行為舉止也不似常人。李式搖好奇問道:“你們江湖中人都品味如此獨特麼?這穿衣風格似乎很少見,仿佛一眼便能知曉誰是混江湖的。”
左宣有些薄醉,他本身便酒量不算好,要不是今天被李式搖拉住怕是會醉得更厲害。於是他聽到左宣這話時,頓了頓,仿佛在思考他說話的含義,片刻後他回道:“你也能一眼就瞧出我是混江湖的麼?”
李式搖想了想,道:“這是自然,你想哪個普通百姓經常一身白衣還將劍掛在腰邊,這樣種地該多不方便。衣服容易弄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