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聞言，捂住了嘴巴，似驚異狀，道：“哦？渭南王的兒子？那看起來確實沒法做我的花童了。”她語氣失落，嘴角也耷拉了下來。但不過瞬間，她又重新掛上了笑容，“不過，我倒也還缺一個入幕之賓，小王爺要是不嫌棄，可以隨時來找妾身。”接著她對著李式搖眨了眨眼睛。

李式搖沒見過這樣的陣仗。過往裡還在京城時遇見的女子大多都是洛千那樣的，嬌羞，靦腆，含蓄。花樓裡倒有大膽的，但也多數念著李式搖的身份，不敢太造次。

“可夫人不是已經成婚？”李式搖疑惑道。

女人嬌笑著說，“是已經成婚，可那又如何？你們京城裡的王公貴族們不應該玩得比我們還花才是，怎麼？這就嚇著你了？”

說完，就在李式搖還未反應過來之時，女子以極快的速度閃身到了離他極近的距離，將蓮藕一般的手臂輕輕搭在他的肩膀上，在他耳邊吐氣。李式搖甚至能聞到她身上濃烈的花香，他聽見她說，“還有更嚇人的你沒有見識過呢，要是今晚來我房間，我給你瞧瞧。”

她的尾音像個小鉤子一般往上翹，帶著調笑的意味。

李式搖慌忙向後退了幾步，捂住了他左邊已經泛紅的耳朵。他的整張臉就像初升的紅日般開始慢慢的紅透。

“你，你，還請夫人自重。”他聲音都開始有點抖。這樣的女人他真招架不住。說實在的，這確實並非他喜歡的類型，他更加偏愛左宣這種的，帶著點清冷出塵的味道，為人雖然略有冷淡但實則是個古道熱腸的人。

比起做左宣的師公，他還是更願意和左宣發生點什麼。

“師娘，你嚇著他了。”左宣攔在了李式搖的身前，不讚同的望著她。

女人退回到她的花童包圍圈裡，理了理自己的衣裳，道：“哎呀，好了，我不就開個玩笑嘛，這麼緊張做什麼？你自己的相公你要自己看好了，不然他一副清純可愛的模樣，倒是很容易莫名其妙的就被人撿走了。”

李式搖第一次聽有人說自己清純可愛的。

左宣似乎已經習慣了女人這不著調的態度，並不惱怒，隻是淡淡道：“小王爺是我的恩人，師娘不要隨意汙人清白。”

“好，好。我不說就是了。”女人做出個妥協的姿勢。其實她也知道自己兩個徒弟之間那些扯不清的破事，女人之間喝各種茶搞各種聚會時總會交流各自知道的小道消息作為談資。但因怕左宣傷心，於是便不提這事了。她本以為在柳詢的大婚上是瞧不見左宣的，沒想到左宣還真來了，這倒叫她驚異，不過她知道有些東西不提的好，所以她也不多嘴去問原因。

她衝著他倆人擺了擺手，便在漫天的花瓣之中，踏花而去了。走前她還趁著左宣不注意的時候，扭頭對李式搖做了個口型，李式搖讀懂了她說的話，她在說：“不是玩笑，來找我。”接著便眨了眨眼睛，離去了。

不知道她究竟有沒有真的在那晚等李式搖，但李式搖肯定不會去。先不說她那副要吃掉他的模樣，就她是左宣師娘這一點，就已經打消了他所有的念頭。回去的路上李式搖問左宣，“你師娘是什麼來頭，瞧著不像尋常女子。”

左宣捏了捏鼻梁，歎了口氣道：“今晚她有失禮的地方，我向你道歉，彆在意。”

李式搖無所謂道：“倒是不在意，隻是有些驚訝。你師娘如此招搖，你師父不生氣麼？”

左宣輕笑了聲，道：“我師父與她不過是家族聯姻罷了。成親之後，他們相敬如賓，倒也過得自在。師父隻愛喝酒，彆的沒什麼特彆的愛好，似乎對女人也可有可無。”

家族聯姻，這他熟。他身邊的長輩幾乎都是家族聯姻，從他父母到姑姑，叔叔。很少能有按自己想法成婚的。畢竟身份擺在那裡，當他們享有些普通人無法獲得的財富與榮耀時，就必須舍棄掉一些，他從來沒有埋怨過這些，反而覺得理所應當。

“那她在嫁給你師父之前是什麼樣的人？我看她似乎還很年輕。”

左宣聞言，看了眼與他並肩的李式搖，問：“怎麼，小王爺還真打算去做我師娘的入幕之賓麼？對她如此在意？”

李式搖見自己被誤會，音量都有些抬高，他忙解釋道：“這怎麼會，她可是你的師娘啊！我隻是好奇罷了。”

左宣半信半疑道：“是麼？如此便好。我知道你們這些皇家子弟有許多紅粉知己，但她你是斷然拿捏不住的。你說她年輕，確實如此。她今年不過三十來歲，但一直保養得當所以瞧著像二八年華的姑娘一般。早些年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