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熹在半空中腰一使力又站了起來。他定睛一看。顧明誠竟仰麵跌在了地上!
這!?被他撞得?不應是他被撞得跌倒,然後再讓顧明誠扶起自己,之後就可......嗎?怎麼,扶人的先倒了?人類幾時這樣弱了?
“抱歉,在下沒有注意,撞了姑娘。多有得罪,請姑娘原諒。”顧明誠撐著地慢慢起了身。他一邊扶著腰,一邊道著歉。可是眼睛卻向一旁偏著。沒有看眼前的人。
“沒事沒事!是我的錯,還撞得公子摔了一跤。可摔疼了?”風熹在最初的怔愣後連忙反應過來。他決定改變策略。上前伸手扶住對方。
可就在指尖剛剛觸到顧明誠皮膚的一刹那,對方就像被火燙著了般,飛快的避開了。
“男女授受不親,請姑娘自重!”顧明誠偏著頭道。
風熹的手落了空。又見著對方的這幅作態,不知怎麼的,心裡突然起了火。(他本不是個愛生氣的人——待到一切過後,身感安閒時,他回想昔時的種種,想到此處,驀地明曉了那時突然而來的火氣是為何。許是他自那時便厭惡這樣的一副墨守成規,愚昧至極的樣子出現在這人的身上。什麼男女授受不親!若是沒有這陰陽的結合,何來這萬事萬物的繁衍不息?動物都知道的道理,他們人類卻非要造出一些個既折磨他人又禁錮自己的狗屁規矩。隻為滿足那些過度的控製欲、可笑的掌控欲以及從壓迫女人而得來的那可悲的滿足感。簡直莫名其妙,讓人不可理喻!)他幾步上前抓住了對方的衣襟,空餘的手捏住了顧明誠的臉頰。把它掰正,對著自己。“你都不看我,這些話是對誰說呢?”
顧明誠慌忙想推開他,但伸出的手卻又不知要落在哪裡。就那樣停在了半路,伸也不是,收也不是。
周圍已圍了一圈的人。此時人牆發出了各種音響。驚異、嘲諷、起哄、下流、唾罵......就像一個失敗的合唱樂隊,散出了一首難聽至極的交響樂。
顧明誠也意識到了。他的麵孔紅了起來,像煮熟的蝦。如若此時不是春天的緣故,簡直要冒起了熱氣。在最初的因來不及反應而看了那一麵容後,雖然他立馬緊緊的閉上了眼,但心中仍被驚豔了。可自小看來的聖賢書又都無不告訴著他:女人有如洪水猛獸,不可沉迷於女色;應清心寡欲,存天理,滅人欲!
“嗬,怎麼又閉上眼了?”風熹冷笑一聲,滿是嘲諷。
“請姑娘自重!”顧明誠道。
“無趣,說來說去就這一句話。你這張嘴,看來是不適合用來說話。”風熹調笑道。
“你!”顧明誠被這驚世駭俗的言論驚得說不出話來。他的臉漲得通紅,連脖子也紅了。
“那讓我來教教你,嘴的另一種用處。”說著傾身向前,吻住了風熹的唇。周遭安靜了幾秒鐘,隨後是更瘋狂的叫嚷。更有女子扔起了菜葉與雞蛋。一陣陣“不守婦道”、“不要臉”、“男娼女盜”等聲音響起,又攪扭著,灌進顧明誠的耳中。他此時再也不管其它,伸手推向風熹。一推,沒動。他臉色更紅:不知是羞的,還是氣的。再次使力一推,仍然沒動。一片嘲笑聲。顧明誠又氣又羞,幾乎發了暈。他再次使力——推開了。然後什麼也不看的,猛地跑走了。
而風熹就站在原地。站在一片嘈嚷聲中,一片由垃圾組成的包圍圈中——雞蛋和爛菜葉等;就那樣筆直的站著,什麼也不管,什麼也不在意的看著對方跑離的背影。得意而神采飛揚的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