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棉條是吧。”林子瑜翻她的背包,拿了兩條衛生棉條,“那上麵有說明,用完跟我分享一□□驗。”
“嗐。”江曉程說,“我們走了。”
“拜拜。”陳絮帶上門。不知道為什麼又開始渾身上下不舒服,甚至有點反感。吳彤搬出宿舍之後,這種感覺就隔三岔五出現,甩也甩不掉。
江曉程在浴室裡麵,陳絮在浴室外麵換好了衣服。
“嘶,感覺怪怪的。”江曉程從浴室出來。
她這時候或許應該也插科打諢地調侃江曉程一下,但是她說不出那樣的話,還好下一秒有人敲門,陳絮開了門。
“吃薯片嗎?”周瑩和汪遙拿著薯片呼啦啦地進來,在她們房間裡轉了一圈,坐到了床上,“她們還沒好啊。”
“不知道,我問一下。”江曉程說。
[群聊]江曉程:我們什麼時候去泡溫泉?
[群聊]黃穎儀:林老師還在念,你們想去要不你們先去?
“還沒好呢。”江曉程從包裡翻出衣服,“我先換個衣服。”
陳絮在外麵和周瑩她們嘎嘣嘎嘣吃薯片。
[群聊]林子瑜:我好了,等我換個衣服。
[群聊]江曉程:江老師也好了。
“走吧走吧,我們去隔壁叫她們。”周瑩說。
她們四個人呼啦啦地往隔壁房間去,門開了,周瑩和汪遙鑽進去。陳絮和江曉程沒進,站在門口。江曉程還在綁浴衣的係帶,“寶貝兒幫我拿一下手機。”
陳絮拿過來。
“我聽到有人在叫我!”周瑩說。
她們裹著浴衣從頂著風從酒店到溫泉池,把浴衣扔到地上就跳進池子裡,“好冷好冷。”
“這個池子幾度啊?”黃穎儀問。
“才三十二度。”江曉程看了眼LED牌。
“換一個換一個。”
她們披上浴衣奔向下一個池子,在裡麵轉悠了一圈,把各個池子都泡了個遍,泡到一半汪遙和周瑩泡不見了。
“你和你對象咋樣了?”林子瑜問黃穎儀。
“還好?”
“你們不是暑假麵基了嗎,沒有發生點什麼故事嗎?”江曉程問。
“什麼故事,你們還想發生點什麼故事?”黃穎儀嘖了一聲,“我們就是在酒店窩著打了幾天遊戲。”
“你們這是住了家網吧吧。”林子瑜說。
陳絮坐在出水口,把腿伸過去感受水流湧動,靠在石壁上,忽然發現今晚是滿月。
“他東北的,現在是不是已經放假了?”林子瑜問。
“誰告訴你他是東北的了?”黃穎儀說,“他不是東北人。”
“為什麼我一直記得他是東北的,”林子瑜說,“我記憶錯亂了嗎?”
“這個池子待了好久了,該換一個了。”林子瑜說。
她們撿起浴衣繼續亂逛。
“這個好像還沒泡過,玫瑰池。”黃穎儀走近才看到兩個男生在泡在角落玩手機,“有人。”
“你們要泡嗎?我們泡完了。”那兩個男生起水把池子讓給了她們。
玫瑰池裡還有花瓣,黃穎儀撈起來拍照,她們都擠過去合影。陳絮挪到燈光下的介紹牌前麵,“經期不可以泡這個。”
“好家夥。”江曉程說,“有人想跟我去奶瓶魚那個池子嗎?”
“我跟你去。”林子瑜說,“走啊,去魚療。”
她們倆起水走了。
陳絮的心裡不清不楚地擰巴起來,像升騰起一股帶瘴氣的霧,虛無縹緲地彌漫開。
黃穎儀還在拍照,陳絮靠在她旁邊泡著,“這個池也有點冷,我們再換了一個?”
她們換了幾個池子,最後駐紮在了最熱的池子裡。
“你們都在哪呢?這裡有會發熱的板板。”汪遙發了張她和周瑩躺板板的自拍。
[群聊]江曉程:和小林在噴水大池子這裡。
[群聊]黃穎儀:我們又回到了鳳岩池。
池子裡隻有她們兩個人,陳絮往下滑了滑,把自己脖子以下的身體泡進熱水裡,又坐起來開始劃水。
“我想去隔壁蒸桑拿。”陳絮問,“你去嗎?”
“我在這裡等你。”黃穎儀說。
好不容易來了,不能糟蹋了,要玩得開心。
管你什麼江不江曉程。
還好還有黃穎儀,要不然孤寡死了。陳絮往身上抹了一把浴鹽,往桑拿房的椅子一坐。椅子上都是散落的鹽巴,陳絮呆坐了一會,上頭滲出來的熱水滴在她腦門上,她換了張椅子。
好想走掉。
門口的牌上寫著蒸完桑拿要到隔壁的海鹽池過一下。一個皮糙肉厚的大哥伸腳在水麵點了一下,嘶嘶吸著氣收了回來,“太燙了太燙了,這個就不泡了吧,要燙成死豬了。”
陳絮莫名想笑,等他們走了,也在水麵上點了一下。嘶嘶,算了這是煮人肉湯吧。
回到鳳岩池,池子裡多了幾個人,江曉程和林子瑜都過來了。
陳絮在池邊脫了鞋,跨進池子裡,坐到黃穎儀旁邊,“我回來了。”
“怎麼樣,好玩嗎?”黃穎儀問。
“就是往身上搓鹽巴,然後蒸個五分鐘。”陳絮說。
“陳絮是去桑拿房玩了嗎?”江曉程問。
“是啊,就在隔壁。”陳絮指了一下。
“我也去玩一下,”江曉程問林子瑜,“小林你去嗎?”
“走唄。”林子瑜也起身。
她就是無所謂的。
她隻想玩兒,是誰都無所謂。
那股瘴氣愈發濃烈,吞噬了她那麼些天日積月累漸漸滋長起來的好感和親近。她殘暴地拔出了那點情愫,感覺手法過於血腥,一時間竟然嘶啞地喊了個“滾”字。
她們從桑拿房出來又回來泡了會,林子瑜在群裡問有沒有人想回去了,她們就一溜兒起水回去洗澡換衣服了。
“你先洗?”江曉程說。
“好嘞。”陳絮拿了衣服進浴室。
陳絮聽著自己的淋浴聲有點尷尬,聽到她在外麵開了電視,在放新聞聯播。洗完澡出去,她看到江曉程在搗騰燒水壺。
“寶貝兒,你爭點氣。”江曉程拿起燒水壺看了看壺底,放了回去,燒水壺亮燈了,“我去洗澡啦。”
“去吧。”陳絮說,拿起床上的毛衣穿上,鑽進被窩裡。管什麼都叫寶貝。
酒店房間套餐還包自助宵夜,她們又吃了個撐才回來。
陳絮刷完牙躺在床上已經錯過了入睡點了,並沒有太多的睡意。酒店隔音不好,睡到半夢半醒還聽到外麵情侶在走廊吵架,好像什麼都聽見了,但起床也想不起他們到底吵了什麼。
吃完早點,她們回來賴床,賴到回程。
吳彤約她明天去橋上看日出,她晚上就坐公交到吳彤房子吃吃喝喝,抱著桶泡麵看《1988》。
“明天要看日出,我們還擱這失眠。”陳絮翻了個身,看著天花板上的光斑。
“怎麼會這樣。”吳彤說,“我放點歌助眠?”
“放吧。”陳絮說。她可能更睡不著,反正都已經睡不著了。
她們說了點有的沒的,剛睡著,五點多的鬨鐘就響了。她們洗漱完,打車到大橋。天色還灰蒙蒙,但是已經泛著幾朵橘色,拉出了一線光。橋上風呼呼地響,和汽車駛過的呼啦聲混合在一起。
“風好大。”吳彤轉身衝她喊。
“是啊,好大的風。”陳絮喊。
和吳彤看兩天日出,也不想去那次溫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