嬰啼 下山啦(1 / 2)

山詭 無儘也 5092 字 9個月前

有了一個確切的希望,時間變得不再難捱,彭雁斌憋了快兩個小時的尿,這個時候才敢獨自去放鬆膀胱。

下半夜,好幾個人都睡著了,因為沒有適合安眠的條件,就算睡著也不安穩。莫歧一向失眠,他沒有勉強自己睡著,隻是靜靜閉著眼睛,儘量讓自己的腦袋放空。淩晨天氣更涼了,莫歧把背包抱在懷裡,試圖暖和些。

不知過了多久,天際終於映出一抹金黃,月亮還綴在另一頭,緩慢地被雲煙遮蓋。莫歧掏出手機看了眼——清晨六點。空氣清新濕潤,放眼望去周圍全是植被,除了涼嗖嗖的,這種環境給人的感覺相當舒適。

薑楊醒來見時間還早,又注意到了正在玩手機的莫歧,小聲問道:“昨晚沒睡嗎?”

“失眠,”莫歧抬頭看向薑楊,回答道,“沒事兒。”

“能理解。”薑楊歎了口氣。說罷,她撐著地站起身,朝著那條消失的山路走去,希望能看到奇跡出現。

二人音量很小,但不防陳馳睡眠淺,他緩緩睜開眼,但沒有起身。

“唉,肚子都餓扁了……”陳馳悠悠一聲歎息,他輕輕扯了一下莫歧的衣角以引起對方的注意,“你餓嗎?”

“我包裡有巧克力,你吃嗎?”莫歧說。

陳馳坐起身,向莫歧伸出了手。

莫歧直接把自己的背包丟給他,說道:“自己找。”

等最後一個人醒來,時間已經到了七點半,遠方的天空浮出了太陽的影子,月亮完全消失不見。

基本上每個人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檢查自己的手機是否恢複了信號,接著便打報警電話,可惜依舊和昨晚一樣,無論打多少次都打不通。薑楊一臉愁容地拿著手機,山路沒有再出現,想要鑽進林子裡下山的話,除了迷路還可能有遇上野豬的風險。

莫歧沿著山頂邊緣一路走一路眺望山腳下,終於讓他瞧見了幾塊農田,他再仔細觀察了會兒,發現那裡就是昨晚聽見狗叫的方向。他實在坐不住,山頂上待久了很無聊,野豬什麼的也放在一邊,他打算下山。

陳馳就站在他的身旁,叫囂著餓的人卻連巧克力的包裝都沒撕開。他見莫歧開始向密林走去,說:“你要下去了?”

莫歧沒回頭,簡單應了一聲。

他們倆的對話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喬彥起身衝莫歧喊道:“你就這樣下去了?”

“不然?”莫歧看著他。

喬彥眼神中透露出一些動搖,他咬了咬唇角的死皮,問道:“要是在林子裡迷路了怎麼辦……不是說還有野豬嗎?”

莫歧有些莫名其妙:“你可以繼續待在山頂上。”

陳馳笑著拍了一下喬彥的肩膀,他終於撕開了巧克力的包裝袋,不緊不慢地走到了莫歧的身旁:“我也跟你一起下去好了。”

喬彥更加動搖。

薑楊站了起來,因為動作太快,踉蹌了一下,她小跑著走到莫歧身旁,說:“我也一起下去,待在這裡也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

其他人也陸續走了過來,一直很安靜的李群看著他們,明白他們的意思之後,他不緊不慢地跟上了他們的腳步。

不消一會兒,大家就全部決定下山。

他們沒辦法收拾自己,簡單撣了撣衣服,便穿進了林子裡。張牙舞爪的樹木遮蓋了天空,於地上投下斑駁的影子,山林裡蟲鳥叫不絕。四處環繞的都是一樣的樹,一樣的聲音,沒有山路,他們隻能踩著雜草和地麵上纏繞的枝蔓,儘最大可能朝一個方向走著。

兩個半小時之後,他們終於狼狽地走出了雲隱山。

楊若雨不斷撓著自己的胳膊,雪白的胳膊上兩個紅腫的疙瘩看上去微微有些駭人。除了喬彥,其他人都身著短袖,狀況不比楊若雨好到哪裡去。

“終於出來了!”彭雁斌出油的臉上難掩喜色,“我們可以回家了!”

他拿出手機,再次打了一遍電話,依舊是不在服務區。他心裡不禁想到了其他可能性,但都下山了,他有充分的理由自我安慰:“沒事兒,這邊兒肯定就是信號不好,反正咱們都下山了,還愁回不了家嘛!”

喬彥腳步不停:“先走吧,看看哪裡有人。”

彭雁斌一邊繼續嘗試打報警電話一邊跟上。

“對了,之前我們自我介紹的時候,我記得有誰說自己是雲隱市本地人,誰啊?”楊若雨突然停下腳步,問大家。

陳馳乖乖舉起右手,“是我。”

“那你知道我們現在是在哪兒,要怎麼走出去嗎?”楊若雨問。

陳馳搖頭,說道:“我以前沒來過這兒。”

彭雁斌說:“咱們就繞著山腳下走一圈,總能走到昨天上山的地方吧?”

喬彥嗤笑:“大哥,您看見雲隱山有多大嗎?您再看看,前麵還有片湖……走兩天都不見得能繞山腳一圈。”

彭雁斌看了看眾人,想說什麼又尷尬不語。

喬彥催促道:“走吧走吧,昨天不是聽見狗叫了嗎,說不定馬上就能看見人了,到時候找人問問。”

近正午的時間,烈日當空,眾人的身體不斷淌著汗,浸濕了衣服,更顯狼狽。李江白低血糖,臉色蒼白得不像話。就在馮初想要提議先歇會兒的時候,狗叫聲驀然傳進了他們的耳朵。

人們的神色一改之前的灰暗。

莫歧仔細眯著眼瞧了瞧,喃喃道:“是家養狗。”

陳馳走在他身旁,聽到這話,被疲憊擊散的注意力立刻集中起來。等看見那隻狗之後,他眸光一亮,說:“中華田園犬,好久沒見到過了!”

莫歧聽見陳馳聲音裡絲毫不掩飾的興奮,下意識偏過頭看他一眼。

隨著他們離犬吠的方向越走越近,一道石塊兒壘成的一人半高院牆進入他們的視線,院門是兩道木質門,正敞開著。那條狗就站在院門口,通體毛發都是黑色,它正盯著他們,吠個不停。

陳馳對農村才能看見的土狗似乎有種特彆的偏愛,他不怕狗衝著他吠,走上前去躬身努著嘴發出招呼狗的聲音,“你好啊,我叫你大黑好不好?”

莫歧睨了他一眼,說道:“你就給它取這種名字啊。”

“黑色的狗就叫大黑,”陳馳依舊笑眯眯地看著狗,“再說本來就是土狗,取個土名兒不挺合適的麼,是不是啊大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