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邊，又是莫歧三人和曉琴一同進的廚房，楊若雨和薑楊把院子內外做了打掃。
“琴姐，晚上做完飯，柴火就沒剩了。”陳馳燒著火，額頭沁出細密的汗珠。
曉琴正搓著麵團，聽見這話，手下的動作頓了頓，她彆過頭咳了兩聲，點頭說道：“是啊，又得去收柴了。”
莫歧問道：“是去雲隱山上砍柴？”
“嗯，就在雲隱山上。”曉琴低著頭，頭發因為搓麵團的勁道有些淩亂。
“那讓我們去山上收吧。”莫歧說。
陳馳同意，說：“正好能做點事兒。”
曉琴說：“你們是客人，怎麼可以叫你們幫我收柴呢……”
陳馳道：“姐，我們不能白吃白住，總應該替你做些什麼吧，要是什麼都不做，我們住下去多不好意思啊。”
楊若雨之前想用手鏈抵作在曉琴家吃住的費用，她那條手鏈買的時候花了三四萬，雖然戴了些日子，但是要賣的話價錢也可觀，可卻被曉琴拒絕了。既然能抵作錢財的東西人家不收，他們隻好乾活來答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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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後，莫歧打算在村子裡逛逛，陳馳要和他一道，另外三個人在房間裡說話，就沒跟著一起。
兩人沿著鄉間小路走著，耳邊除了蟲鳴之外，再沒有其他聲響。看不見到處跑被爹媽喊著回家吃飯的小孩兒，聽不見農家小院裡傳出來的閒話聲。房子和房子隔得很遠，從曉琴家裡出來，要走好一段距離才能看見另一戶人家。每一家都院門緊閉，讓整個村子看上去沒什麼生氣。
莫歧鼻尖縈繞的是與城市裡完全不同的鄉土氣息，他深深吸了口氣，再緩緩吐出來。
“你就不著急回去？”陳馳說。
莫歧沒有回答，而是問道：“有沒有感覺哪兒不對勁？”
陳馳笑了笑：“哪哪兒都不對勁啊——首先是中午的時候，琴姐說她總是一個人住，為什麼招呼我們吃飯的時候一下就拿出了十幾份乾淨的碗筷？”
莫歧看了眼陳馳，示意對方接著說下去。
“剛剛是第一點，還有，”陳馳掰著手指頭數，“趙姐和曉琴家的情況類似，一個人住，也能隨時招待五個人，是不是有點兒巧？”
“明天白天出來走走吧，再看看彆人家是不是都這樣。”莫歧說。
“明天我們要去山上收柴。”
“那就後天。”莫歧改口。
他們沒有走到村口，隻遙遙看見那裡立著塊牌坊。過去的路上被很多泥石覆蓋，走過去很難不費功夫。
陳馳拍了一下胳膊，說：“有蚊子。”
“鄉下蚊蟲本來就很多。”
“我被叮了好幾個包，手腕上都撓腫了……”陳馳煩躁地把手腕伸到莫歧眼前，說，“喏，你看見了嗎？”
莫歧看見了蚊子包上被指甲掐出的十字，他摸了摸，蚊子包腫得很高。
“你被蚊子叮了嗎？”陳馳看了一眼莫歧，自顧自地說，“也不知道琴姐家裡有沒有蚊香，沒有就慘了。”
“趕緊回去吧。”莫歧掉頭，快步走著。
“行。”陳馳錯開一步跟在莫歧身後，邊撓著胳膊上的蚊子包邊煩躁地“嘖”了好幾聲。
莫歧回頭說道：“彆撓了，撓破容易感染。”
陳馳立刻停下手裡的動作，臉上露出兩個淺淺的酒窩，他道：“嗯，我就聽你的。”
莫歧擰起眉，說：“你對誰都這樣說話嗎？”
陳馳像是聽不懂一般，他一邊笑著，一邊奇怪地反問道：“怎樣說話？”
莫歧沒再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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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曉琴的院子裡，見有人正在打井水，莫歧立刻小跑去幫忙。陳馳跟在後頭慢悠悠挪著步子，進屋便直接上了二樓的房間。
“你們晚上要洗漱吧？”曉琴見莫歧站在自己身旁順著井繩，問道。
“嗯。”
“沒有柴了，燒不了熱水。”曉琴歉意地說。
莫歧幫忙接過曉琴手裡滿滿的一桶水，放到廚房裡，說道：“沒事兒，天熱，洗冷水澡也一樣。我來打水吧。”
曉琴點了點頭，“那好，我去給你們準備毛巾什麼的。”
“麻煩您了。”
等莫歧打好水，曉琴下樓過來對他說：“我看你們洗漱完都沒有換衣服，是沒帶在行李裡嗎？”
“嗯。”
“正好我這裡也有乾淨的衣服，足夠你們穿的——”曉琴給了莫歧一把磨到反光的鑰匙，說，“後院裡，堆柴火的旁邊就是放雜物的，裡麵我把衣服都整理好了，放在箱子裡，要是你們有誰需要的話，可以過去拿。”
莫歧的目光停留在鑰匙上，他將其接過，道了謝。曉琴便回了屋。
或許是不困，又或許是好奇心作祟，打完水後，莫歧去後院找到了雜物房。門上的鎖是莫歧以前沒見過的老舊款式，上麵積了很多灰，猜測曉琴自己最近是很少進來的。
門被推開一瞬間，一股灰塵撲麵而來，莫歧後退幾步，等灰塵差不多散開才重新踏入房內。月光透過門縫射進屋內，讓莫歧得以較清楚地房間裡麵的模樣。角落裡放著成堆的竹簍和竹筐，地上還零零散散堆著農具和一些缺胳膊少腿兒的桌凳，窗沿下放著幾個大紅木箱子，估計裡麵就是曉琴所說的乾淨衣物。不過介於雜物房灰塵的濃度，所謂的乾淨衣物也不一定就真的有那麼乾淨。
莫歧心裡一邊這麼想著，一邊打開了其中一個箱子。隨著“吱呀”的一聲，他看見了裡麵堆滿的衣物。
緊接著，他撐著木箱的蓋子的手頓住了。
蓋在最上麵的一件衣服，和寸頭男生那件灰色衛衣的款式一模一樣，上麵還有某知名運動品牌的logo。莫歧皺著眉伸手在箱子裡翻了翻，裡麵的衣服大多是新世紀的款式，連帽衛衣、皮夾克、露臍背心、西裝襯衫、中學校服……
另一個箱子裡還裝了很多雙鞋子，男女老少各種款式應有儘有，粗略看去表麵都刷乾淨了。
因為天黑的緣故，莫歧分辨不出這些衣服鞋子是否真的乾淨。
但是起碼能知道，這不是應該出現在曉琴家的衣服，而且數量還這麼多，難道這些衣服就是曉琴收集來放在這裡的？衣服的主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