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裡聽完了馮初的經曆，莫歧打算在村子裡走一走，陳馳本來想和他一起，可莫名困得遭不住，於是他在喬彥的房間裡麵眯了會兒。
這個村子的詭異之處太多，他們這些人就像被耍得團團轉的猴子。
走到一戶人家門口，莫歧抬手敲響院門，過了好一會兒，才有一位婦人麵帶警惕給他開了一道小縫。
“阿姨，你家有收柴的竹簍嗎，有的話能不能借我幾個？”莫歧開口就問道。
婦人盯著他上下打量，目光很沉寂，她的聲音有些沙啞，像是長時間沒說過話：“沒有。”
“有繩子嗎？”莫歧又問，“收完柴就來還給您。”
“沒有。”婦人渾濁的雙眼盯著莫歧。
莫歧直接道：“我能上您家討杯水喝嗎？”
“沒有水。”婦人說罷，果斷關上了院門。
不友好，不歡迎。與曉琴和趙姐對待他們的態度截然相反。
莫歧轉過身，找尋下一個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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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舊是一個中年婦人走到門後，隻給莫歧開了一道門縫，她的雙眼透過門縫注視著莫歧。
不歡迎的態度昭然若揭。
“阿姨，我能上您家討杯水喝嗎？”
婦人緩慢而悶沉的語氣絲毫不掩蓋諷刺：“她家沒水喝？”
“您說的是誰家？”莫歧茫然問道。
婦人觀察著莫歧的表情，見其茫然不似作偽，問道：“你剛來這個村子？”
“嗯，我從山上下來，找不到回去的路。”
“你去山上做什麼？”婦人繼續問道。
“和朋友一起爬山，走散了。”
婦人沉默半晌，雙手放開了門閂，將院門再敞開了些：“出去的路被封了，我這裡不留人，你喝杯茶，我再帶你去能留你住下的地方。”
“那是什麼地方？”莫歧耐心等待婦人打開院門。
婦人不想多說：“帶你去了，你就知道了。”
莫歧跟著婦人走進了院子裡。
他有預感，婦人嘴裡說的地方，要麼是曉琴家，要麼是趙姐家。
他進入屋內前堂坐下，沒有過分打量。隻注意到前堂的長條供案緊靠著正對大門的牆麵，上麵擺了香燭和一些供果。
婦人給莫歧倒了一杯水，他道謝接過。
似乎又是隻有一個女人的家。
喝過水，婦人麵無表情地說道：“跟我走吧。”
“去山腳下的那戶人家？”莫歧忽然開口道。
婦人立刻警戒地看向他，一張飽經風吹日曬的臉上此刻顯得十分咄咄逼人：“你去過她家了？那還來我這裡做什麼？”
莫歧感受到了婦人的怒意。他不明白這種怒意的源頭，不會僅僅是因為自己剛才欺騙對方的緣故。
通過分析他與婦人之間的對話，莫歧猜想，婦人一開始不歡迎他，要麼是因為他並非村子裡的人，婦人排外，要麼是建立在以為他住在曉琴或者趙姐家為基礎。可是後者又有什麼好讓婦人反感的呢？如果那麼反感，為什麼又要在他喝完水之後帶他去那兩人的家裡呢……
“阿姨，我不是故意想騙您。”莫歧委屈又無措地說道，“我們幾個人住在琴姐和趙姐的家裡，這幾天上山撿柴，竹簍和繩子都不夠，我本想找村子裡的其他人借幾個簍子，可是前麵問過幾戶人家了，他們一聽我們住在琴姐和趙姐家就說不借……所以我才沒有一上來就告訴您實話……”
婦人的態度並沒有因為莫歧的解釋而好轉，她用目光示意莫歧離開她家，說道：“他們不借，我同樣也不會借，既然你們都住在那兩個人的家裡，就用他們的東西。”
“……可是不夠用啊。”莫歧一邊不緊不慢地走出屋子，一邊無辜道。
“那就多上山。”婦人冷漠地看著莫歧故意放慢的腳步。
都走到院門口了，莫歧又停下，轉過身好奇地問道：“為什麼聽到我們住在琴姐和趙姐家，你們就不肯借東西給我們？”
婦人的不耐在他堵在院門口的瞬間達到了頂峰，她說道：“這不是你該問的事情！”
說罷，她雙手將莫歧推至院門外，緊接著“嘭”地一聲將兩道院門緊緊關上。
莫歧沒料到婦人的力道那麼重，在門外踉蹌了一下才麵露意外地站穩了身體。緊接著，他又恢複了往常那副沒什麼表情的樣子。
婦人沒有否認。所以這兩家的人，都是因為知曉他住在曉琴或者趙姐家，才對他不友善。那婦人為什麼還要把他帶去曉琴家裡……
這個村子裡，曉琴和趙姐兩個人身上，一定存在著特殊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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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前，莫歧把這件事和陳馳說了，陳馳本來還在珍惜好不容易找上門的睡意，聽完之後，目光炯炯地猜測道：“難道是琴姐和趙姐都與村子裡的其他人有過節？”
莫歧應聲：“或許。”
“你這麼說，讓我突然想起一個奇怪的地方來——你有沒有注意到，整個村子，隻有琴姐和趙姐家是敞開院門的，其他人家好像不管什麼時候，院門都緊緊關著？”
莫歧恍然：“如果真是這樣，我們住進琴姐和趙姐家就不是巧合。”
“這個村子怪怪的，去山上撿柴這件事也處處透露著詭異，”陳馳說，“我們就好像是穿進了什麼上世紀的恐怖電影裡一樣。”
莫歧闔著眼皮，突然問道：“你肩上的手印疼嗎？”
陳馳身上又多了很多手印，尤其是肩膀上，黑乎乎的小小的手印，像是中毒了似的。
莫歧身上卻沒有。
陳馳對莫歧說，他猜測是因為這次去除晦窯那裡自己被那些鬼東西給碰過，而莫歧沒有。同樣，馮初身上會有那麼多黑手印，也是因為被碰過。
“……挺疼的。”陳馳翻了個身，麵對著莫歧，他借著打進來的月光看向莫歧的側臉，一臉好奇地說，“為什麼突然問我這事兒？”
莫歧說：“晚飯之後和琴姐提了一嘴，她說明天去彆人家拿點兒藥酒，你明天塗點兒藥酒，應該會好些。”
他當時很直白地告訴曉琴，陳馳身上出現了嬰兒的巴掌印，曉琴的反應很是驚詫，可莫歧卻感覺對方一點兒不意外。
“好。”陳馳挑了挑眉，臉上旋即出現了兩個酒窩，他語氣上揚，笑著點了點頭，“你真的很會照顧人。”
“無意提了一下罷了。”
“以前有交過女朋友嗎？”陳馳打了個哈欠，聲音悶悶的，透露出困倦。
莫歧轉過身，背對著他，漠然說道：“早點兒睡吧。”